清晨的第一縷地撒在謝心纖長的睫上。

“醒醒，換藥了。”凌伊玦的聲音將從睡夢中了起來。

“不是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你這樣睡懶覺的鳥兒怕是要挨了。”

凌伊玦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謝心一塊米糕，又為卸了夾板，重新換藥。

謝心是玄鳥，恢復的速度比人類要快許多，經過凌伊玦的心照料，的傷勢已經明顯好轉。

接過米糕，輕輕咬了一口，米糕的香甜在口腔中散開，“謝謝你，伊玦。”

凌伊玦沒有回應，只默默地將謝心左臂上夾板重新固定好：“應該再有個三五天就能痊愈了。”

“真的嗎！”謝心咬著米糕，話語里有些含糊不清：“那可太好了，那我系不系就能馬上去找王輝了！”

的眼睛中閃爍著喜悅的芒。

凌伊玦聽聞，臉一凜，站起來走到憐霜前，從馬背上背著的布袋里出了一條麻繩，拇指在麻繩上來回磋磨，猶豫了半晌，忽然像下定決心似地快步走到謝心面前，拿起麻繩干凈利落地捆住謝心的右手。

“伊玦，你這是干嘛？”謝心啃著米糕，疑地看著手腕上那條麻繩。

凌伊玦低聲念咒，將靈力灌麻繩之中。

“我怕你跑了，可能到時候我需要你幫一個忙。”這句話說出口，不知道為何有些心虛。

“幫忙？什麼忙？你盡管說就是了，不用搞那麼復雜的。”謝心嘬了嘬手指。

凌伊玦沒有回答，只拉起了麻繩的另一頭，吹了口哨將憐霜喚過來，拍了拍馬背對謝心說道：“你傷了，馬就讓你騎吧。”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謝心將右腳進馬蹬。

凌伊玦眉頭一蹙，心想著這只鳥也太傻了吧，竟連馬都不會騎。

不過轉念一想是鳥，有翅膀會飛，不會騎馬很正常。

上前抓住謝心的右腳，從馬鐙中拉出來，“左腳踩蹬。”

謝心依照的話，換了左腳，子卻有些使不上勁翻上馬背，吭哧吭哧地在原地蹦跶了半天，就是上不去。

凌伊玦看著這畫面覺得又好笑又無奈，走上前去一把攬住謝心的腰，左手托著的部使力往上一抬，才將穩穩當當地推上馬背。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謝心又問道。

“昆侖山。”凌伊玦拍了拍憐霜，憐霜見背上的不是主人，噴了一個響鼻，前蹄揚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謝心被憐霜的這一舉嚇得花容失，雙手抱住馬脖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救命稻草。閉著眼睛，心臟狂跳：“好可怕呀！”

凌伊玦見狀，迅速抓住憐霜的韁繩，用力向下拉，同時用嚴厲的口吻道：“憐霜，安分點！不要嚇著。”

憐霜似乎聽懂了凌伊玦的話，前蹄慢慢放了下來，但鼻子里仍然發出不滿的噴氣聲。

凌伊玦回頭看向謝心，見臉蒼白，雙手還在抖，不嘆了口氣，這小鳥的膽子可真小啊，若是日后……

不敢細想下去，只輕聲安道：“別怕，憐霜它不會傷害你的。”

謝心慢慢睜開眼睛，見憐霜已經安靜下來，這才敢松開手。

小心翼翼地了憐霜的脖子，試圖與它建立聯系。憐霜似乎到了謝心的善意，輕輕地搖了一下腦袋，算是回應。

“昆侖山……我們為什麼要去那里？”謝心穩定了緒后，再次問道。

凌伊玦牽著馬走在前面，聽這麼問忽然眼神一凝，沉聲道：“我需要去那里尋找一件東西，它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是什麼東西？”謝心好奇地問。

凌伊玦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等我們從昆侖山回來之后，我可以去找王輝嗎？”謝心的雙眸中泛著期待的芒。

凌伊玦停了腳步，回頭看謝心：“你是妖，妖與人怎麼能夠在一起？”

“那如果我們真心相呢。”謝心的臉頰飛起一片緋紅。

凌伊玦嘆了口氣，繼續道：“真心相又如何？妖界的規矩，人界的秩序，都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

“妖與人結合，往往會導致種種不幸和災難。更何況，你與王輝的份差異巨大，你們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知道，但我愿意為了他放棄一切。”謝心的聲音有些抖，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一切？凌伊玦開口問道：“如果讓你舍去所有修為，只為了和他在一起，你也愿意嗎？”

“愿意呀。”謝心沒有半點猶豫。

“即使是被萬人唾罵，即使要面對妖界和人界的雙重排斥和打，你也愿意？”

“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可怕的，”謝心搖了搖頭，“可怕的是明明已經心生意，卻因為世俗種種而深埋于心，錯過了彼此，那才是最可惜的。”

這句話如雷擊一般打在凌伊玦的心頭。

看著謝心那執著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自己曾經一度左右搖擺的心，還不如一只妖來的堅定。

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可是唯獨在這一件事上，踟躕不前，甚至是……有些退。

此行去昆侖山尋護心丹，不過是為了將白羽笙從妖界的審判中救下。

心中自覺對他虧欠太多，所以才想方設法不顧一切地去救他。但面對兩人之間的愫，不敢想，要怎麼去發展。

“伊玦，怎麼突然間不說話了呀？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謝心有些惶恐地張著，向凌伊玦問道。

“沒有。”凌伊玦眉眼一沉，“不過是有所罷了。”

“這件事，只要經歷了就會明白的，”謝心搖頭晃腦地說道，“我記得王輝常常念的一句詩，什麼‘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什麼來著？”

“除卻巫山不是云。”凌伊玦補充道。

“雖然我不太懂人類詩詞，但是他讀這句詩的時候，眼睛里總是閃爍著特別的芒，好像里面有一個小小的世界。”

謝心回憶著，臉上出了一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