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公司出來?”他這套正裝板正極了。
“應酬完。”李盡藍言簡意賅,“你行李呢?”
“我郵寄回來的,辦行李托運狗日的很貴啊。”
說臟話,謝欺花隨口的事。他爸他媽的,他爹他娘的,他的姐姐就是這麼一個俗的人。
李盡藍蹙眉,他很久沒聽到這樣刺耳的口了:“這是在公共場合,你不能有點素質?”
“我沒素質?你不看看剛才飛機上,那麼多人指天罵地的,我已經很有素質了好不好?”謝欺花環臂,“當兩天董事就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了?我告訴你李盡藍,還不到你教訓我!”
李盡藍冷斂著鋒利眉眼:“……謝欺花!”
“謝欺花是你的?”沒大沒小的東西。
“誒,別吵別吵。”李平璽一看這兩人又快掐起來了,連忙隔著中間勸架。這麼多年來,他在家里就是這個功能,“哥,咱姐剛下飛機,又遭遇了那麼大的事故,心不好很正常。”
“不是!”謝欺花冷笑,“我在飛機上心可好得很,想著死了也算了,也不用年年被你們兄弟倆氣個半死,要說心差,也是下了飛機見到你們才心差!”
“誒———姐,你怎麼連我也罵啊?”李平璽還得順的,“這大冷天的,咱先上車吧。哥特意訂了你吃的酒樓,你不是說要吃泉水武昌魚嗎?他讓主廚專門留了一條新鮮的。”
謝欺花神稍緩,還是弟弟懂事。目不斜視地略過李盡藍,抬腳往航站樓外走去。
。
上了車,車里暖氣還沒散,謝欺花坐的副駕。有坐副駕的習慣,以前當過司機,也做過駕校教練,坐后座讓渾不自在。以為是李平璽開車,沒想到是李盡藍,當即要下車。
“為什麼?”李盡藍正著方向盤倒車。
“我要坐后座,跟你坐得近我倒胃口。”
李盡藍:“隨便你,倒胃口就干脆別去吃了。”
“誰求著你吃了?”謝欺花喊,“停車!”
李平璽簡直愁都要愁死了,就看個手機的功夫這兩人又能掐起來。明年敘利亞換他們去打算了,想想也不行,這兩個火藥桶放在一起,指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戰就開啟了,非常要不得。
“哥你說兩句吧。姐難得回來一趟。”又對謝欺花,“哥就是這個子,他剛才還……”
李盡藍冷冷剜他一眼。
李平璽只好閉上了。
確實,難得回來一趟,謝欺花也不想把氣氛搞這麼僵。索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了。
中途車停了,謝欺花悠悠轉醒,以為到吃飯的地方了。結果是李盡藍說他要買包煙。
“我買你銳刻啊買!”謝欺花氣都氣死了,“你什麼時候癮這麼大了?”
李盡藍不以為意,瞥一眼:“工作要,應酬要,人家遞我不嗎?”
“你以前怎麼罵我的?”謝欺花學他語氣,“遲早死你,到時候肺里管子。”
“怎麼,那你不也是照不誤?”李盡藍和翻舊賬也不含糊,“在舊屋的時候,客廳那麼點大,天天讓我和李平璽吸二手煙,還是說你現在把煙戒掉了?你不是每年戒個幾次嗎?”
“我日你……”謝欺花兩眼一睜就是罵。
到頭來又是李平璽:“誒誒,好了啊好了啊,煙是生意人的剛需嘛。別吵了,我下去買。”
“你就慣他!”李平璽打開車門,還聽見謝欺花罵,“他這狗屎脾氣還不都是你……”
車門被關上。謝欺花瞬間沒了聲音。
和李盡藍獨,說實話也有點怵。
這怵不是因為膽子小,而是因為別的。
李盡藍得了一種很荒謬、很惡心的病。
面不霽,李盡藍的態度也沒好到哪里去。
天漸晚漸沉,白天有雨,看來夜間也要下。
謝欺花下意識問:“你曬著的服收了沒?”
李盡藍:“家里有烘干房,也有阿姨幫著。”
“你日子是越過越悠閑了。”謝欺花揶揄,“本來在家里就是爺,來張手飯來張口的,當回真爺更是了不得,洗晾服都要專門請人,現在是不是撒泡尿都得有人扶著?”
“……那我放著幾百萬的生意不做,回家收服?公司上上下下的人等著我收服掙錢。”
李盡藍這些年皮子功夫漸長。
謝欺花竟然有些不敵之勢。
轉而換了別的方面抨擊他:“哼,事業上長進又有什麼用?都是二十七八的人了,又不是李平璽那年輕小伙。家里還沒添雙筷子,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男人上了三十你以為對象好找啊?人家只覺得你上有缺陷。我去年不是讓你去相親了?那個合作對象巫小姐……”
李盡藍不耐地打斷。
“人家結婚了已經。”
謝欺花更樂了,一拍雙手:“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啊?你不多約人家出來自然有人搶著約。巫小姐長那麼漂亮,學歷高,說話好聽,也難怪人家看不上你。”
本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李盡藍的眼里淬滿怨毒的焰。
“是的。”他輕嗤,“總比有的人好,以為理得干凈事,結果現在還留著爛攤子。”
謝欺花沒想到他提這個,氣得連牙齒都在,“你自己就很正派?有本事你就別躲著我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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