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秦戈請來了平州府遠近聞名的老大夫,大半夜生生把人從床上拉起來,結果人帶到松園,曹元祿卻說暫時不用,便請老大夫在松園住下,本想著今日一早再替太子把脈,結果這一等,從清晨等到巳時,又從巳時等到了晌午,太子仍是遲遲不出。
曹元祿聽到里頭的靜,心說殿下還能如此生猛,想必頭疾已然好轉,只得包了銀子,請那老大夫先回去了。
老大夫只好頂著滿眼紅和兩個黑眼圈先行離開。
云葵這一覺躺到傍晚才幽幽轉醒。
四肢酸痛得厲害,膝蓋更是得抬不起來。
昨夜逛街本就很累了,后來發生那麼多事,好不容易夜里睡了兩個時辰,白日又被他連番折騰,若非腹中空空,連都不想。
懷竹進來給送晚膳,見到這副慘遭的模樣,連都覺得可憐。
畢竟姑娘不像們打小練武,強健,那種事懷竹雖未親經歷過,但出任務時常去秦樓楚館、煙花暗巷,也見過不。
尋常年輕男子堅持一炷香也就頂天了,更不用說那些大腹便便,挪都費勁的員富商,便是銀托子羊眼圈齊齊用上,也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偃旗息鼓了。
似殿下這般龍虎猛的,當真是聞所未聞。
唉,姑娘真可憐。
云葵足足吃了兩大碗飯,才將消耗殆盡的力恢復了一些。
懷竹道:“姑娘放心,殿下今晚出門查案,應是不回來了。”
云葵熱淚盈眶。
果真是個令人振的好消息!
不過這人力也太過充沛了些,今日付出力的多半還是他,坐著兩下就不行了,最后幾乎累癱,結果這人居然還能跑出去徹夜查案,簡直……人嘆服。
云葵吃過晚膳,看了會睡前讀補充知識,最后實在不住腰酸,又躺到了次日晌午,終于勉強能夠下地行走了。
太子一行人尚未歸來,倒是懷青過來提醒道:“姑娘送給殿下的護甲應該完工了。”
說到護甲,云葵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后才拍拍腦袋想起來,原來說的是那條金鏈。
懷青堅信,若是那護甲及時送出去,殿下與姑娘絕對吵不起來,所以兩日期限一到,懷青立刻就來提醒了。
懷竹也覺得,再不把東西送出去,姑娘就要被殿下折騰死了!
云葵自己也很好奇,那金鏈最后到底能做何樣。
撐著腰酸乏,還是堅持去了趟金店。
可當那金店掌柜自信滿滿地將品展示給看時,云葵幾乎傻了眼。
“您……是不是對‘護住要害’四個字有什麼誤解?”
金店掌柜賊兮兮地笑道:“這項圈正好護著脖子,前兩塊鑲嵌寶石的金片恰好護著前,腰間這一圈碎金又可護住腰腹,還不影響行……”
云葵想象這金鏈穿在太子殿下健碩朗的上,簡直……只覺得呼吸發窒,接著鼻腔一熱,一暖流不控制地往外落。
第64章
懷青靠得最近, 眼疾手快地掏出帕子替拭。
懷竹忙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云葵按了按鼻子,待不出了,才尷尬地笑笑:“我沒事, 就是天太干燥,上火……”
金店掌柜倒是意味深長地一笑,“姑娘放心,這可是好東西,最得上層貴人的喜,姑娘回去一試便知滋味了。”
懷青和懷竹都是練家子, 看不出來這鏈子有何保護要害的功能,且這東西越看越像是……房中調所用。
殿下金尊玉, 豈會用這樣的東西?
兩人都在等云葵的決定, 姑娘若是不想要, 卻又抹不開臉,們隨時準備拔刀, 定要把那三百兩銀子要回來不可。
云葵打量那金鏈, 悄無聲息地紅了臉頰。
雖然,好像……不是想要的效果,也怪自己沒說清楚, 看到旁人定制的金鏈,就這麼糊里糊涂半推半就地應了,店掌柜和打金師傅誤解了的本意。
可銀子都給了,那就只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其實還蠻想看殿下戴這條鏈子, 就是很有可能,他不不愿意,甚至還要罰……思及此,連腰肢都開始酸痛了。
可轉念一想, 他們現在是床搭子,給他當解藥,他就得用來換,滿足的一切需求,這樣才算公平吧!好都給他占了,憑什麼!
云葵拳掌,當即拍板把這金鏈帶走了。
從金店出來,云葵正盤算著如何騙太子殿下戴上鏈子,倏忽被一陣嘈雜的打罵聲打斷思緒。
循聲去,竟是對面青樓外幾個公正圍著一名穿青布短打的男人拳打腳踢,那被打之人渾污,抱頭蜷在地上,里不斷發出痛苦的悶吼聲。
懷青懷竹皺起眉頭,立即護著云葵繞路離開。
那對面被打的男人抱頭鼠竄,在隙間看到面前一閃而過的子面容,忍不住驚出聲:“阿葵?是不是你?”
云葵聽到這道陌生又悉的聲音,心猛得一,雙也似灌了鉛般的頓在原地。
心臟像是被尖刀剖開一道口,久違的記憶縷縷涌了進來。
“阿葵,你住在我家,將來就是給我當媳婦的,給我臉怎麼了?”
“人家也沒有罵錯,你阿娘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未婚生,被人拋棄,這才灰溜溜地來投奔我爹娘,我們家肯收留你,那是再造之恩,這都是要還的,知道嗎?”
“你若是肯給我親一口,我就同朱員外說兩句好話,讓他對你好點兒,將來給你吃,給你銀子花。”
……
年的記憶浮上心頭,云葵渾冰冷,臉蒼白至極,不想再與從前人有任何集,可視線還是下意識地轉了過去。
那地上挨打之人頂著張鼻青眼腫的臉,一雙濁目盯著,激的神溢于言表:“阿葵,當真是你!你竟然在這兒?等等,你先別走!”
又雙手抱拳向公告饒,“幾位大哥,這我妹子!親妹子!你們寬限我兩日,定能把欠你們的錢還上!你們瞧,我這妹子穿金戴銀的,手里肯定有錢!”
公們看向云葵,似是見穿得面,邊還帶著侍,幾人面面相覷,終于停了手。
懷青問:“姑娘認得此人?”
云葵面容僵地盯著地上的男人,盡管相隔數年,可仔細辨認還是能認出那悉的五。
竟是那七年未見的表兄,戚業。
戚業艱難地爬起,右似乎有些跛,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半張臉胡子拉碴,跡混著塵土掛在角,看上去狼狽不堪,樣貌卻與從前相差無幾。
他上下打量著云葵,這丫頭比起小時候長開了些,五倒沒怎麼變,八九歲就是人胚子,只是時瘦瘦小小的,如今長大姑娘了,穿一杏繡花的襖,皮雪里紅,脯更是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富養過的樣子。
他踉蹌著起上前,就要拉的手臂,被懷青手中劍柄擋開。
戚業瞧見從金店出來,邊竟有兩名佩劍的侍,其中一名侍手里還端著兩尺長的錦盒,里面裝的定然是方才買的金飾,果真是出息了。
他瞇起眼睛,滿臉堆笑:“阿葵,我是表兄啊!你還記得我是不是?我們家養了你十年,如今你奔了好前程,表兄有急事相求,你一定會幫表兄的,對嗎?”
云葵看到他滿狼狽的模樣,心中并無半分同或惋惜。
這家的男人好好賭、嗜酒如命,舅母又刻薄勢利、懶散,從前就指把賣個好價錢,補一家的生活,一跑,他們不知要急什麼樣,氣什麼樣。
從那個家逃出來之后,也曾想過他們會過得如何,此刻看到戚業流落街頭,被人拳打腳踢,一點都不意外。
云葵不想再見此人,也不想回憶過去的事,冷冷說道:“我不認識你。”
這話是對戚業說的,也是在那群公面前與他撇清了關系。
公們聞得此言,又見轉就走,立刻喊打喊殺地上前,將戚業扣押在地,一人揮起拳頭直砸他面門,另一人抬腳就往他腰腹上踹。
戚業痛到渾痙攣,里大喊大罵:“阿葵!你別忘恩負義!過上好日子就忘記誰把你帶大的了!你如今在哪家當姨太太?人家知道你娘什麼德行,知道你曾經許人了嗎!”
云葵用力地攥了攥手掌,轉過頭來冷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戚業滿的跡,面目痛到猙獰,見終于轉過來,又出個好臉:“你借我些錢,不多,一千兩就!這點還不夠你打幾樣首飾的錢吧?”
云葵想也知道,家里的錢早就被他輸了,如今淪落到這等境地,也是他應得的。
再見此人的臉,幾乎是生理的厭惡,“我阿娘生前是給了舅舅錢的,這是我親耳所聽,后來我長大些,個頭還沒有桌子高的時候,就去給人端茶倒水、洗服掙錢,我阿娘給的,加上我自己賺的那些錢足夠養活我自己,甚至還被你和舅舅走不。從舅母要把我送給員外做妾開始,我便與你家就斷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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