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陵城那悠長而沉悶的更聲,伴隨著子時梆子的敲響回在寂靜的夜空中時,八百個由晶瑩剔的糖制的傀儡,正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緩緩地抬起那頂裝飾華麗、喜慶無比的喜轎,平穩地碾過波粼粼的玄武湖面。
坐在喜轎中的蘇晚,頭戴璀璨奪目的冠,其上鑲嵌著的翡翠流蘇閃爍著詭異的綠,仿佛蘊含著致命的毒素。此刻,那雙麗的眼眸過轎簾的隙,地凝視著自己掌心中放置著的一個小巧玲瓏的冰棺。而在那冰棺之中,一枚散發著寒的眉心釘安靜地躺著,它正是懷素真人的。更為奇特的是,這枚眉心釘竟然和陸離送給的定玉簪出自同一塊稀有的岫玉。
就在這時,喜婆那尖銳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新娘子,時辰到啦,該換妝了喲!”隨著話音未落,喜婆猛地一把掀開了轎簾,與此同時,那只干枯如樹枝般的手中,穩穩地托著一只的胭脂盒。然而,令人骨悚然的是,那胭脂盒里盛裝著的并非尋常的胭脂水,而是一群不斷蠕著的人面蠱。
還未等喜婆反應過來,只見蘇晚輕輕一揮袖,數道纖細卻堅韌無比的糖如同閃電一般瞬間穿了喜婆的咽。令人驚愕的是,在蠱蟲開的那一剎那,原本活生生的喜婆竟變了一塞滿傀儡齒的糖人。接著,只聽得一陣驚天地的巨響傳來,整條長街兩旁的商鋪仿佛被一神而強大的力量所引,紛紛炸裂開來。無數破碎的門窗碎片四飛濺,與此同時,三千纏著鮮艷喜帶的活尸傀儡如水般從那些殘破不堪的窗戶中洶涌而出。
就在這一片混之際,一道青從天而降,直直地劈向了那頂喜轎的轎頂。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轎頂瞬間被劈兩半。陸離手持一柄閃耀著幽幽青的青鸞骨刃,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眾人眼前。他那張英俊卻又帶著幾分邪氣的臉龐上,魔紋如蛇般蜿蜒爬行,覆蓋住了半張面容。此時,他角微微上揚,噙著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說道:“夫人啊,你這嫁可真是若天仙,倒也配得上本尊心準備的這份聘禮呢!”說罷,他右手輕輕一揚,將一把晶瑩剔的琥珀糖丸灑向地面。那些糖丸甫一接地面,便迅速幻化五十與蘇晚一模一樣的傀儡新娘,每一個都栩栩如生,宛如真人降臨。。
蘇晚的翡翠藤蔓絞碎最近的三替,星輝糖漿在空中凝八卦陣:"陸離,看看你心口!"陣眼的青鸞羅盤映出他腔——那顆本該金紋流轉的心臟,此刻纏滿永春班的傀儡線。
"多的紋路。"陸離扯開喜服,魔化的心臟正在吞噬青鸞星紋,"就像你當年,親手為我系上的同心結..."骨刃突然暴漲,刃風削斷蘇晚半截云鬢。斷發落地傀,竟化作迷你陸離抱住腳踝:"娘親..."
"雕蟲小技。"蘇晚足尖輕點,星輝糖漿將小傀熔琥珀珠。旋拋出冠,冠上十二顆東珠化作星宿鎖鏈:"震位歸位!"
鎖鏈纏住骨刃的瞬間,懷素真人的冰棺突然裂。真正的青鸞羅盤從棺中升起,與蘇晚手中的仿品產生共鳴。兩星輝匯,陸離的魔紋突然消退寸許:"快...毀掉玄武湖底的...啊!"
永春班主的糖像從湖心升起,手中提著的琉璃燈里囚著陸離的善魄:"好徒兒,為師教你最后一課——"燈焰暴漲,善魄發出凄厲哀嚎。
蘇晚的瞳孔完全翡翠化,整座金陵城的傀儡線破土而出。茶樓的說書人、酒肆的跑堂、閨閣的繡娘...八千百姓瞬間褪去人皮,出青銅傀骨——這才是真正的千傀朝宗。
"本座的人,不到你教訓!"并指如刀,八千傀骨凌空重組,凝三百丈高的青銅巨傀。巨傀掌心托著星輝熔爐,將琉璃燈生生煉糖漿。
陸離的善魄困瞬間,蘇晚咬碎含在舌底的合巹糖。糖中封印的初代傀王涌經脈,在巨傀額間刻出符:"以吾王,喚汝真名——"
青銅巨傀突然解,化作漫天翡翠箭雨。箭矢準穿每活尸傀儡的傀核,卻巧妙繞過陸離的要害。永春班主的糖像在箭雨中融化,發出不甘的嘶吼:"你竟能控初代傀骨..."
"因為本座,"蘇晚踏著星輝躍至陸離面前,指尖抵住他魔化的心臟,"從來不是誰的容。"青鸞羅盤應聲碎裂,封印三百年的初代傀王之力完全釋放。
陸離的骨刃突然調轉,刺自己心口。魔噴濺在蘇晚嫁上,竟將青鸞紋洗并蓮:"用這個...刺穿..."他抖著握住的手,將染的玉簪按進膛。
整座金陵城突然寂靜。八千傀骨同時跪地,初代傀王的虛影在蘇晚后浮現。當玉簪徹底沒陸離心臟時,魔紋如退般消散,他左眼重歸清明:"抱歉,弄臟了...你的嫁..."
玄武湖底突然塌陷,出深埋的青銅祭壇。壇上五十盞魂燈依次亮起,每盞都映出陸離不同轉世的死狀。蘇晚的翡翠藤蔓纏住祭壇,星輝糖漿凝巨錘:"這種惡心東西,還是毀了吧。"
"且慢!"天機閣主的聲音自魂燈中傳出,"毀去祭壇,陸離的魂魄將永世..."話未說完,巨錘已轟然砸落。祭壇崩裂的瞬間,三百道轉世殘魂匯陸離,將他瞳染翡翠與金紋織的異。
陸離突然嘔出塊帶的青銅碎片,上面刻著蘇晚從未見過的生辰。他苦笑著去角跡:"現在,到我為你的劫了..."
晨刺破硝煙時,蘇晚在廢墟中撿到永春班主的本命傀珠。珠子側刻著行小字:白前夜,傀王噬天。著懷中昏睡的陸離,突然輕笑出聲:"那便讓這天,換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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