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其實藺元洲就后悔了，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姜嫻面前，看出的半截潔白瑩潤的手臂上的破了皮的傷。

甚至漬已經干涸。

“………”

再瞧瞧那會兒語氣嚴重到令人心驚的鐘阿姨已經沒了人影兒。

藺元洲抬著的手腕仔細瞧，嗓音沉沉：“你從什麼上面摔下來的？”

姜嫻指了指外面：“……吊椅。”

話音落下。

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藺元洲冷眼盯著姜嫻：“你是故意的吧，還讓鐘阿姨幫你一塊兒來騙我。”

“沒有騙你。”姜嫻好脾氣地說：“你在電話里又沒問，而且真的疼。”

泄氣地看了眼手肘，然后耷拉著眉眼慢吞吞從沙發上直起上半抬起雙臂環住藺元洲的腰，聲音很輕道：“還有，我想你了。”

初夏時節還沒有那麼燥熱，也可能是管家沒有及時開窗通風，所以大廳里此刻有些悶。

藺元洲到姜嫻弱無骨的子了上來，他本應該推開，但是如果不小心到胳膊上的傷肯定又要聽嚷嚷疼。

所以藺元洲讓就這樣抱著了。

“公司很忙你知不知道？”藺元洲地語氣里充滿了被姜嫻這樣鬧騰一番的不快。

姜嫻小聲嗯了聲，仰頭看著他優的下頜線：“可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門口那群人不讓我出去，你授意的？”

看上去難過極了。

藺元洲垂下眼瞼，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姜嫻的面容：“你不老實。”

姜嫻：“？”

藺元洲挑起的下，瞇起眼睛：“不是不舍得離開我，我都全你了還不夠。難道說，你還想著跑？”

姜嫻心里咯噔一聲，眼角恰逢其時落了兩顆清灼熱的淚珠。

其中一顆落在藺元洲的手上。

他的手一。

淚珠越來越多，像是流不盡。

姜嫻猝然推開他，作之大扯到了手肘的傷口，鮮紅點點印在白袖子上。

見過當時在包廂之中付丁芷崩潰又倔強的模樣，于是很輕易表現出來相似的狀態，痛苦卻不低頭，破罐子破摔般：“你不用一直試探。是我，是我利用了溫長麟，是我故意設局陷害胡季覃，是我想走想離開。我聽見了你說要把我送給別人，我害怕了，我不想一個不我的人了，我有什麼錯！”

姜嫻緩緩松開手，明明在笑，卻顯得那麼苦：“馬上是第四年，你又打算怎麼對我？繼續和以前一樣把我留在這里不聞不問，還是像現在直接關起來？”

一句又一句深刻的疑問砸出來，全都是這麼多年的積。

姜嫻徹底松開了藺元洲：“我累了。”

哭得肩膀發抖，傷口流，卻又在這個時候不喊痛了，只無助地著眼角的淚水。

藺元洲垂在兩側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蜷起，就好像那些被姜嫻去的淚都盡數灑到了他上，要他看清楚姜嫻這些年的困苦不甘。

所以鬧嚷，想讓藺元洲多多關心。

這看起來很難做到的事，又在此時很容易做到。

大廳寂靜許久，姜嫻到有只大掌將自己的袖子輕輕折起，把傷口與袖分離避免粘到一起。

那看似二次傷其實不知道幾次傷的傷了出來。

藺元洲找出醫藥箱，在面前半蹲下，拿著藥棉為理傷口。

他始終垂著眼，看不清底下的翻涌。

也就不得而知究竟是繼續奉行前二十多年的律令還是真的在這一刻推翻過往所有認命。

姜嫻心頭突突跳。

猜對了。

胡家和溫家的事鬧得開，藺元洲不可能不查。

他什麼都知道。

姜嫻的孤注一擲，恰好砸碎了藺元洲的疑心。

不回手，呼吸聲不住的重。

藺元洲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只是那些陌生又不太練的話從未出現過，向來聰明的人臉上出現一茫然。

所以到最后，他沉聲道：“你可以繼續。”

姜嫻怔了下。

藺元洲恰好掀起眼簾：“我會你。”

姜嫻陡然控制不住地睜大了眼睛。

藺元洲淡淡收回視線，有一刻終于從姜嫻的反應中意識到，原來是那麼聽到自己說這句話。

等了將近四年。

其實也沒什麼，畢竟傅禹禮已經結婚了，周晁也預計今年結婚，哪怕藺元洲從很早之前就決定不會上任何人，但是學習學習也是一樣的。

而且姜嫻哭得這麼傷心，總不能傷害一個自己的人。

哭得太多對眼睛不好。

雖然不是發自心的，但學著去也是一樣的，這樣的話姜嫻就不會因為不到回應而迫切要離開。

滿足的心愿好了。

他想到這里，又忍不住刪減一個字：“我你。”

傷口理好了。

姜嫻別別扭扭地把手臂回，像是無法預料到事會發展到這種局面，因為太功了，所以才讓人害怕。

只是想出去而已。

姜嫻不太自在地了鼻尖：“嗯……也不是非要你我，真不行……真不行就算了。”

干笑了兩聲，自覺尷尬又閉了。

然而藺元洲的回答更驚悚，他像是忽然開了竅，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要把姜嫻吸進去：“你不用管，我會你，也會和你結婚。”

聲音落地。

姜嫻的神僵在臉上：“……什、麼？”

果然等了很久。

藺元洲手臂穿過的彎把人打橫抱起來往樓上走，神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你可以制定一張表格，一天見我幾次，要我什麼時候回家，都可以寫在上面。”

他停頓了一會兒，說：“我會遵守。”

哪怕是擅長偽裝把自己都能騙了的姜嫻這時候也繃不住神，出手了藺元洲的額頭，疑心這人被附了：“……你放我出去就行。”

藺元洲頷首：“你想去哪兒都可以，我會陪著你。”

他嚴肅認真地說出這些話，姜嫻毫沒有激落淚的覺。

反而更害怕了。

好像突然有一種，玩崩了的覺。

姜嫻慢騰騰蜷起來，這次不敢去聽藺元洲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