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姜嫻的手機響了下。

上次見面之后就加上了孟羽織的聯系方式，打開一看，對方說傅禹禮了幾個朋友下周一塊兒在家里吃飯，問會不會跟藺先生一起來。

姜嫻不確定。

孟羽織對蠻有好，不好意思地又發來消息，表示想邀一起。

姜嫻沒回復準信兒，不過晚飯時說了這件事。

藺元洲道：“隨便。”

那就是同意了，姜嫻給他盛了碗湯放在手邊，眼睛著他。

藺元洲不自在地蹙眉，垂下眼瞼盯著那碗湯平聲道：“還有什麼話要說？”

姜嫻輕聲答：“你好像瘦了。”

“………”

餐桌上靜默片刻，空氣中氣流凝固。

須臾，藺元洲拉開椅子起上樓，像是這句話里不知道哪個字又無端惹他生氣。

那碗沒有過的湯留在餐桌上，姜嫻支肘撐著桌邊扶額，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

很快到了吃飯那天。

孟羽織早早就追在傅禹禮屁后面一直說讓他給藺元洲打電話把姜嫻帶上，傅禹禮煩得不輕，最后親自打了電話。

中午司機載著藺元洲從公司回來接上姜嫻，然后往傅禹禮給的地址開過去。

這次不是在傅家老宅吃飯，而是傅老夫人給兒子這對新婚夫妻準備的新宅子，上一塊兒聚聚也是傅老夫人非說喬遷新居喊上朋友添添喜氣兒。

傅禹禮對此嗤之以鼻，他名下房產那麼多，難不都要一一上人吃飯？

傅老夫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拐著彎兒讓傅禹禮把孟羽織帶進他的圈子里給人認識認識。

他無所謂，就隨著他媽高興了。

孟羽織知道傅禹禮的朋友都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不過上次跟著他出去過一趟，這回不那麼拘謹。

席間只有和姜嫻兩個人。

孟羽織不至于沒有自知之明到在傅禹禮的朋友面前大肆表現，吃過飯就主拉著姜嫻一起去花園轉去了。

幾個生意人進了書房，談起了工作。

和煦的風迎面拂過，孟羽織走在小徑上，偏頭看了一眼姜嫻，好一會兒才說：“我想起來了。”

姜嫻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想起來什麼？”

“嗯……當年快高考那段時間楊庭之逃課很兇，班上的人都傳他被混社會的小太妹纏上了。”孟羽織頓了頓，斟酌著開口：“我見過一次，他其實是去找你吧？”

姜嫻停下腳步，了發暈的眼睛：“你們一個班？”

孟羽織點點頭。

姜嫻莞爾：“這世界真小啊。”

兜兜轉轉，竟然遇到了楊庭之曾經的同學。

姜嫻深吸一口氣，似乎要把腔中那些積郁吐出去，輕聲說：“他是去找我。”

孟羽織了手心，小聲道：“那時候好多人都說你們在談。”

姜嫻彎：“這個假的。”

孟羽織微微睜大了眼睛。

在很多與楊庭之和姜嫻有集的人眼中，他們應該早就在一起過了。

然而看上去特別真的消息反而是假的。

“你不喜歡他嗎？”孟羽織疑。

姜嫻仰頭看著萬里無云的蔚藍天空：“說不清。”的語氣像一聲長長的嘆息。

孟羽織往小徑四周看了看，低音量：“那位藺總……有些角度很像他……”

眨著眼睛與姜嫻對視。

只要同時見過楊庭之和藺元洲的人都很容易能發現這一點，更何況是與楊庭之同窗三載的孟羽織。

哪怕倆人幾乎沒說過話，孟羽織還是看出來了。

姜嫻這次倒沒有什麼大的緒起伏，只是笑著頷首，在邊豎起修長白皙的食指：“噓……”

“我不會說出去的。”孟羽織保證完雙手捂住，剩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姜嫻笑了：“謝謝你。”

孟羽織領著在花園轉了一圈，這片新宅子占地面積不小，五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冒出炎熱的頭兒，孟羽織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漸漸落后幾步。

姜嫻回過頭，發現臉偏白的停在原地。

孟羽織蒼白著臉笑了笑：“抱歉，走不了，要不去休息休息吧。”

指了指不遠的亭子。

姜嫻點點頭，和一起走過去。

“哪兒不舒服？”姜嫻了的額頭，好像是有點發燒。

孟羽織在亭子里坐下，搖搖頭：“歇會兒就好了。”

然而過了會兒，的臉也沒有恢復過來。

姜嫻道：“我去傅禹禮。”

“欸……”孟羽織來不及喊住，姜嫻就已經出了亭子往回走了。

孟羽織著的背影，小聲呢喃：“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說。

姜嫻從花園繞回到主宅，大廳空無一人，倒是樓上傳來約約的談聲。

主要是周晁嗓門大，不知道什麼事一驚一乍的。

循著聲音來源往樓上走，剛停在書房門口抬起手臂屈指打算敲門，忽然就聽見周晁又開口了：“洲哥，你真打算把人送出去？”

話音落地。

站在門外的姜嫻手臂倏然一僵。

不知為何，只是聽見這句話，一說不上來的發麻涼意就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姜嫻長睫輕，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聲。

里頭繼續傳出低沉悉的嗓音，藺元洲姿態散漫地斜倚在單人沙發里，兩指夾著一支雪茄：“為什麼不。”

周晁仍然不理解：“胡季覃瘋了嗎？他才接手家族多久，拿這麼大一個對他來說只賠不賺的方案跟你換姜嫻。你該不會是相信他那些胡謅的話了吧？”

“當然不信。”藺元洲輕挑眉梢，幽幽道：“不過他的目的跟我無關。”

“………”周晁嘖嘖兩聲：“那你今天還把姜嫻帶來。”

藺元洲沖傅禹禮微抬下：“你問他。”

“孟羽織非要見，別賴我上。”傅禹禮攤開雙手。

周晁追問：“洲哥，我認真問你一個問題。”

“說。”

周晁組合了一下措辭，緩緩道：“姜嫻跟了你這麼久，你就沒有一心？”

藺元洲斂眸，長睫半遮住沉沉目，語氣平平：“沒有。”

周晁長長哦了聲。

傅禹禮這時候微微直起，帶著打探的語氣：“真的沒有？”

藺元洲掀起眼皮。

那雙狹長凌厲的黑眸不溫不淡，角噙著一抹涼薄，不以為意的語氣似笑非笑：“一個人而已。胡家誠心合作，難道我要為了留下拒絕不？”

說到這兒，藺元洲淡淡道：

“可以，但沒有必要。”

低沉冷冽的聲音像鋒利的寒刃，直直向站在門外的人。

這個時節明明暖和得有些熱，姜嫻此刻卻通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