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收完了考試卷，拿著檔案袋出門，考場里的學生們也一窩蜂收拾東西出門。

個個臉上都著彩，畢竟高中生難得有一日以上的假期。

“小椿老師還真老師了。”司向淮見第一句話。

烏椿和韓宥一起出來，聞言只瞥了司向淮一眼，他便頗有眼力見地接過手里裝著試卷的檔案袋還有來時背的一個小斜挎包。

韓宥見他們兩人之間稔的氣氛，不聲地看了一眼烏椿。

三個人都隨著人流往樓下走。

走廊人多擁，周圍不乏八卦看熱鬧的學生豎著耳朵聽他們聊天。

司向淮就沒有社恐的時候，大大方方地偏頭，眼神指指一旁的韓宥，開口：“介紹一下？”

“韓宥，我高中班長。”烏椿語氣緩慢，還在思忖自己的措辭，對上司向淮那雙形狀鋒利的眼睛，話卻不自覺變得直白：“司向淮，你肯定認識，我男朋友。”

韓宥的腳步明顯一頓，似乎是特別意外，大腦有點宕機，隨后又馬上擺出了一個很得的笑：“是嗎？這消息我真是完全不知道，你們一點風聲也沒走啊？”

“這不也沒藏著掖著。”司向淮也半開玩笑地回他。

兩個男生之間唯一的對話。

然后韓宥就遇到了樓梯間里另外幾個監考的同學，巧妙地加到他們的隊列里聊起天來了。

烏椿和司向淮走在后面。

“他是該認識你男朋友，還是該認識司向淮？”某人一肚子壞水，這個時候還不放過，湊在耳邊低聲問了一句。

烏椿的話確實容易有歧義，嘆一口氣，目直直地看著他:“肯定是司向淮啊。”

的男朋友關注度肯定沒有附中學神司向淮高。

誰知司向淮摟著肩膀，笑得吊兒郎當，然后才不不慢地接的話：“我倒是希，他認識的是你男朋友。”

“這不都一樣了。”烏椿偏頭看了他一眼。

“以前不一樣，現在一樣了。”司向淮語氣認真。

還好一樣了。

烏椿沉默了片刻，回味他的話，居然還品出一點苦盡甘來的慨。

“怎麼著？你還想不一樣？”司向淮見沒接話，隨口調侃了一句。

烏椿毫不客氣地拿手肘推了他一記，力度很小，更像是埋怨。

司向淮沒躲，還能笑瞇瞇地順勢牽上的手。

烏椿緩聲開口：“怎麼著？你有點酸。”

出了考場就看出來了。

小司爺雖然平時也帥，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不鋒芒的那種帥，帥得很安靜，與世無爭。

今天是靠在教室外面的欄桿上，那氣勢就是十足的臭屁，像一只羽亮晶晶的開屏孔雀。

“怎麼著？我來第一次的時候你一點兒沒發現，和你的班長聊得眉開眼笑，還不讓我酸一會兒了？”司向淮垂眸看，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順手掐了臉頰一下。

其實手很久了，從他的角度俯視下去的時候烏椿臉上的臉頰總是能吸引的注意力。

掌大的小臉看著瘦削立，起來手居然怪好。

烏椿被他說得一臉懵，皺了皺眉：“你什麼時候來的？”

司向淮哼笑了一聲，眼神里皆是“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烏椿也就沒底氣再嗆他，只是裝聾作啞地取走了他手里的檔案袋，然后進年級辦公室上登記好。

司向淮也跟了進去。

里面老師不，個個認得出司向淮，見到他們兩個人進來眼神里皆是善意的調侃和對于小輩的欣賞護。

“這小子，不聲不響地就談上了，我剛才還和李老師說要介紹他們兩個認識。”老王第一個出來說話。

烏椿臉頰飛速漲紅，瞥了一眼司向淮。

某人確實讓人如其言，一點兒也不藏著掖著，估計談的消息已經從老王擴散至整個辦公室的老師。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的一起來卷的監考學生，聽到老王的話像是聽見什麼十分炸裂的八卦一般，個個呆若木，然后又換起眼神。

小司爺一點也不介意當這個顯眼包，似乎還有點洋洋得意，樂在其中。

“等您再給我介紹，追我朋友的人早從這里排到長城了，還得著我？”他語氣輕松地回。

大家又都笑起來。

潘寧薇這會兒剛從場上拍完照回來，半途遇到了從南師大趕來的孫妍，兩個人結伴而行走到教學樓。

進了一樓的年級辦公室，潘寧薇還有點懵。

但是膽子大，人也不怯場，大大咧咧地就開口問一旁的同班同學：“你們笑什麼？”

孫妍雖然因為昨晚熬大夜睡過頭所以這會兒才趕到學校，但是看見辦公室里的場面基本上秒解。

毫不避諱地回答：“我知道！他倆談了！”

像是一個上課爭著舉手發言的學生，說這話的同時還指了指烏椿和司向淮。

空氣在說完這句話以后瞬間安靜下來。

潘寧薇眨著眼，大腦有點超負荷運載，拍了拍孫妍的肩膀：“姐們，你磕CP的路子有點太特立獨行了。”

誰知司向淮就站倆旁邊，也聽見了們的對話，轉而又笑著看向潘寧薇：“同學，如假包換的CP。”

潘寧薇徹底失去語言組織能力，只是抓著孫妍的袖不放手，腳底下能為自己摳出一棟夢想豪宅。

但是大家聽見他們的對話，都是笑個沒完。

潘寧薇立馬就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舒適圈，輕咳一聲，說道：“20XX屆附中致遠班和平行班的世紀聯姻，這門婚事既然已定，那今天中午我們去教職工食堂干飯，王老師為教導主任，你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

終于等到這一天。

整個高中三年早就苦教導主任老王已久，今天終于讓逮到一個機會占點便宜。

王老師今天也很開心。

聽見潘寧薇的話，他大大方方地點頭，甚至還直接從口袋里找出了隨攜帶的飯卡：“我可記得你，藝生是吧，還是這麼伶牙俐齒，冬天早讀遲到，被我抓住在走廊罰站還要拿相機拍朝霞的那個。”

潘寧薇接過老王的飯卡，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別以為我不認識，你們我都多多眼。”老王很是自信地環顧了一圈辦公室里的學生，語氣頗為慨。

烏椿跟著人群笑。

笑著笑著眼眶居然酸脹起來。

三年短暫又漫長，披星戴月地奔赴理想的同時，大家也都有了不可磨滅的共同回憶。

這些過往的歲月，平凡好，靜靜地流經生命河流，偶然間撲騰起晶瑩浪花，沙子也就容易眼，催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