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萬千次的引導和矯正下,終于看見某個學生第一次寫出完全正確的答案。
心里石頭落地,人就變得輕快無比。
連心跳也雀躍起來。
司向淮視線直直地看,看了很久,久到烏椿仰著的脖子都有一些泛酸。
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又輕聲說:“你要是覺得太突然……”
“一點兒也不,我很樂意。”司向淮打斷的話。
烏椿松了一口氣,剛才純屬是沖發言,想到校醫院里醫生調侃的話語,又想起清洗傷口時捂在自己眼上的那一雙溫熱的手。
好像這樣細微又親昵的細節也很不錯,讓人對以后的日子越來越抱有熱和期待。
這種期待戰勝心里一切的猶豫和瞻前顧后,讓重新坐上司向淮的副駕以后就只有這個念頭。
那就是和他談。
返回寢室的路上兩人反而變得安靜。
烏椿緩著心跳,剛才的行為在的人生經歷里算得上頭一遭。
第一次這麼主大膽,第一次這麼急切沖。
好在首戰告捷,大獲全勝。
以前總以為自己沒有準備好,但其實踏出第一步以后才發現,很多事就是這麼水到渠。
“在想什麼?”司向淮將車子停在寢樓下,偏頭問了一句。
烏椿這才慢慢回神,想了一會兒,笑道:“我在想,我這次算是因禍得福?摔跤把全上下的勇氣都摔出來了。”
說的是實話。
司向淮卻并沒有以為的那般,會笑笑,或者挑眉調侃。
而是鄭重地看了一眼,語氣認真:“看來和我談,小椿老師力不小?”
當然不小。
烏椿不會和他說起過往的高中三年里那些山窮水盡時的執念和信仰,也當然不會學著蔣毅那般的口吻說起兩人之間的差距該是如何之大。
司向淮的話同意,所以點了點頭。
但是烏椿也有自己的節奏和想法。
眼睛映著擋風玻璃外細碎的眼,像兩顆晶瑩剔的玻璃珠,直直地看人時有絕對的真誠和極致的吸引力。
“是有一點,但是問題不大,我會試著克服。”說。
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烏椿在某種角度上一直是這樣的行事作風。
退猶豫很久,等到真的直面問題,踏出第一步,無論如何都會披荊斬棘,力求做到極致功完。
當然以為和司向淮談也是如此。
“比如呢?克服口頭習慣,先喊我一聲男朋友?”司向淮覺得眼前一本正經向他做出保證的人實在是可,他心尖泛著,開口就要逗人。
烏椿愣了兩秒,視線游離在擋風玻璃和他搭在方向盤上修長冷白的手指之間,輕咳一聲:“這是什麼恥的服從測試?”
某人平時不聲不響,但其實懟起人來卻從來都不遑多讓。
司向淮靠上車座的靠枕,樂得不行,但是還是要實話實說:“沒別的意思啊,就是想聽你……”
“男朋友。”烏椿喊了一聲。
司向淮聽見自己耳朵邊上嗡嗡的蟬鳴,聒噪又清晰,昭示著今年夏末高溫的茍延殘,以及他意料之外的心和失控。
他認栽。
“原來……你耳朵也會紅啊司向淮。”
烏椿算是豁出去,喊完以后沒有了任何負擔,也不懂得怎麼繼續活躍氣氛,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司向淮了鼻梁,老實代:“我又不是什麼道行高深的海王。”
游戲ID還是18歲純男高呢。
雖然這名兒是方所有當初在他高三外出集訓的時候接管他的游戲賬號,給他改的。
“哦。”烏椿點了點頭,打開車門:“那我先走了。”
停車的地方就在寢的大門口,距離門口閘機不過十米。
見司向淮有下車來送人的意思,單腳蹦下車,又扶著車門歪腰對駕駛座的人笑。
“這麼近不用送,你快回吧。”嗓音清亮和,帶著七分商量,三分哄勸。
聽得司向淮耳尖剛要褪下去的熱度又重新升上來,面上還要故作矜持地點點頭,不忘代:“你傷口注意別水,彎曲膝蓋。”
烏椿乖乖點頭。
目送著生纖薄的背影消失在寢大門以后,司向淮才重新啟汽車,往圖書館去。
剛才在圖書館的時候收到朋友信息,一聽說烏椿摔跤,他就看不進去任何有關學習的容。
猶豫了三分鐘,想直接去寢找人,又怕太冒昧,等到烏椿真的和他說沒辦法來圖書館,他徹底了陣腳。
電話回撥過去的時候人就已經準備開車往寢這邊趕了。
司向淮有條不紊,計劃清晰的人生很有這種突然的沖之舉。
但是結局卻有意料之外的收獲和驚喜。
小司爺返程的路上切了好幾首歌,半句歌詞沒聽進去,腦袋里琢磨半天,最后將車子停穩在圖書館外的時候還是掏出了手機。
將微信列表里昵稱為“一碗烏春面”的聯系人置頂,思索片刻,又點進聊天框修改備注。
心里有計劃,所以很快就在鍵盤里找到小貓的emoji表。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角翹得不自知。
直到方所有的視頻通話從手機界面里彈出,司向淮下意識接下。
“干嘛?”
“你中彩票了?這麼高興?”方所有那邊看起來像是在學校的琴房,屏幕對著黑白鋼琴鍵。
司向淮了耳垂,將自己的手機攝像頭調轉對著擋風玻璃,這才接話:“有屁快放。”
“我就問問你,你國慶真不打算回去?我和陳樂計劃去旅游,你要是不回去……”
“誰樂意當電燈泡?方所有你這人真夠象的。”司向淮撐著胳膊靠在方向盤上,語氣散漫。
方所有在那頭翻了個大白眼,又說:“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改主意了,自己開車回的話順便捎上方見晴,我媽代了讓國慶回家不許跑。”
“又闖什麼禍了?”司向淮見怪不怪,笑了一聲。
“小姑能翻出什麼花來,沈初霽添油加醋告狀罷了。”方所有似乎已經習慣他這個親哥在方見晴面前的話語權遠遠比不過沈初霽,語氣里居然還有幸災樂禍的分。
司向淮大概也猜出原委,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沈初霽管,不應該是沈初霽把帶回去?”
“你就這麼想看他們兩個打起來?”方所有覺得自己兄弟的腦袋好像突然就變得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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