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向淮沉默了兩秒，反省起自己在烏椿眼里的形象。

有這麼不靠譜嗎？

他嘆了一口氣，認真道：“沒哄你，騙人是小狗。”

這話終于引得破涕為笑，又覺得難堪狼狽，所以用面巾紙掩住了臉。

可是司向淮是個不依不饒的。

他駕輕就地牽上的手，與十指相扣，讓沒法再躲閃視線，那張薄薄的面巾紙也飄落到上停歇下來。

視線糾纏得越久，周遭的聲音就聽得越清晰。

烏椿甚至聽得見自己的心跳還有呼吸，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大腦神經上，讓原本低落沮喪的緒漸漸回暖，漸漸明亮。

距離是從未有過的近，甚至在司向淮低垂眼睫的那一刻想過要閉眼。

但是卻又聽見司向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走吧，送你回宿舍。”

烏椿眼睫還著，掛了眼淚。

他特別自然隨意地撿起落在上那張面巾紙，揩過眼角，作很輕。

但還是愣了一會兒。

司向淮這會兒又開始使壞，睜著一雙深邃凌厲的眼睛，十分無辜地問：“還有事嗎？”

烏椿總不能說，我以為你要和我接吻。

掩飾地輕咳一聲，站起來：“走吧。”

生宿舍樓下是一如既往的熱鬧景。

小隨機分散在空地，隨地大小親，還有抱在一起像連嬰遲遲不分開的，總之隨便拎出來一對都比他們倆要奔放膩歪。

十指扣著，烏椿停下腳步，想了想，認真抬頭問：“易還需要繼續嗎？”

表白過后的氣氛很微妙。

有句話是“朋友之上，人未滿”。

烏椿覺得作為朋友和司向淮實在算不得關系很好，就更別談人未滿的境界。

一遭從互擋桃花的易背景里出來，又變回了原來那副和他半生不的模式。

很是別扭。

司向淮松開的手，抱臂，垂著眼睛看。

他高優勢擺在那里，居高臨下的時候距離很強，又生得清致冷冽，但是下一秒，他就勾著笑出了聲，周的氣質瞬間和下來。

“小椿老師說了算。”他說。

這是將決定權到手上了。

烏椿視線落在地面的石磚上，猶豫了片刻，緩聲開口：“結束吧，蔣毅我會自己去說清楚。”

將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不想讓司向淮為惹上這些煩心事。

可是司向淮似乎并不領。

他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一副理所當然的驕矜模樣：“既然結束了，那你得對我負責。”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了什麼委屈和欺負。

烏椿愣了兩秒，順著他的話開口：“負責什麼？”

“我都為了你和別的男人大打出手，還帶著你見了我姑姑，全校的人都知道我們在談，你現在說結束就結束，是不是有點渣？”

他挖苦人的話張口就來，一點也不心虛，端的就是爺脾氣。

好像得哄。

烏椿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話，但在這方面已經被方見晴訓練得爐火純青。

拿出對付方見晴的法子，輕聲細語道：“那我回頭請你吃飯？以后如果姑姑想見我，你也盡管開口……”

“都不想要。”司向淮恨鐵不鋼，馬上拒絕。

有點后悔剛才把決定權給。

可從來沒想過要在他上占取一丁點兒的便宜。

正常的思維不應該是，我們不做易了，我們談一場真正的吧。

可是烏椿不這麼想。

小司爺郁悶極了。

人生順風順水十九載，他還從沒栽過這麼大的跟頭。

習慣了運籌帷幄，習慣了游刃有余。

烏椿在他這兒卻是個極其脆弱又不可捉的變數。

不能得太，也不能真放任回去。

好在他有足夠的自信和底氣，一定是喜歡他的。

于是爺直截了當地開口：“我不和你做易了，我要轉正。”

烏椿眨眼，這句話消化了很久，終于品出司向淮的意思時，有些惶恐，有些慌。

“你……”嗓子發，有點不敢開口。

“要和你在一起的意思，我都和你表白了。”司向淮直來直往，后面一句話居然還能聽出一些怨懟。

像只真心被辜負以后弱小可憐的委屈小狗。

不過小狗的姿態一點兒也不低，大有一種知道對方拿自己沒辦法，所以橫沖直撞的傲慢。

烏椿這回沒忍住，嘟囔了一句：“表白了就得在一起嗎……”

這好像有點流氓了。

喜歡了司向淮三年，也從沒設想過和他在一起的場景。

如今他親口同告白，但卻還是習慣于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事。

如果真的和司向淮表白了，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可能活不過明天，所以豁出去一把，而且也不會覺得司向淮就得和在一起。

總之還是太慫。

有點不太敢邁出那一步，習慣了在暗人，一旦站在舞臺聚燈底下就急著要逃避。

“我從沒和孩子表白過，好不容易第一次，小椿老師也忍心讓我難堪？還是說……你不喜歡我？”

司向淮冤枉起來可不是一般的咄咄人。

這哪是烏椿可以招架住的。

急著搖頭，有點笨，又有點不好意思，垂著頭低聲回：“喜歡的……”

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放在心尖上仰了三年的人，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那就和我談。”司向淮很是直白。

烏椿下意識口而出：“這會不會太快了……”

“嫌太快？你想過渡一下也行，我不介意你追我。”司向淮說。

這都是什麼邪門歪道的邏輯。

烏椿只在今晚真正切實過方見晴口中的他“忒難糊弄的爺脾氣”。

他說這話時大有一種“我平時很難追的，這次就勉為其難給你破個例”的意思。

但這總比一上來就讓去談要好。

烏椿思索了兩秒，認真點頭：“好。”

好什麼？什麼好？

你點什麼頭？

司向淮一口氣郁結在心口，最后直接被氣笑了。

這人是沒脾氣嗎？

由著他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