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款很正常,但完全沒想到,他的捐款是用在了非文化建設上。
是……因為嗎?
主持人心有靈犀地似的問:“我想臺下的觀衆們應該都很好奇,您對非科普的重視,是由于您太太正在從事相關行業嗎?”
沉野的心看起來不錯,開玩笑道:“我知道這種時候,我應該說,還為了歷史、為了傳承、為了祖國的未來,但很憾,我的確沒有這種崇高的目標。”
臺下傳來陣陣笑聲。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沉野看向舒杳,擲地有聲地說,“舒杳士,是一位非常出的花鑲嵌傳承人,科普和推廣非,一直都是在做的事,作為的丈夫,我幫不上太大的忙,但還是希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助一臂之力,僅此而已。”
臺下默契地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前面兩個小姑娘大概不知道舒杳就坐在們後面,挽著手激地竊竊私語:
“這麽帥的男人,還這麽癡嗚嗚嗚嗚,我怎麽就遇不到啊!”
“你有沒有發現,他沒有附和主持人的說法,說我的太太,而是直接說的舒杳士哎,後面還說作為的丈夫。”
“這怎麽了?”
“我也說不清,就覺,老婆是主角,自己才是的附庸,你能到這差異嗎?”
“真的哎。”
……
舒杳聽到了們的討論,卻并不覺得意外,沉野,向來如此。
他在把視為自己的妻子之前,永遠更傾向于把視為一個獨立的個。
領謝信儀式結束,沉野剛想下臺,卻被校長拉住。
倆人對上眼神,舒杳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後就看著他和校長并肩去了後臺。
表演繼續開始,是由一批三四十歲的學長組織的大合唱:我的好兄弟。
看他們在臺上上演著兄弟多年後重逢的景劇,舞臺下發出了一陣陣笑聲。
舒杳角輕揚,餘往旁邊的口瞟,想看看沉野有沒有回來,但沒看到沉野,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影——劉。
說意料之外,其實也理之中。
畢竟劉和他們同一屆,來校慶看表演實在太正常了。
他的視線掃過四周,一眼捕捉到舒杳旁邊、靠近過道的空座,隨即幾乎沒有猶豫就過來了。
劉像是走近了才看清人,低聲音,卻難掩驚喜:“舒杳?你也來了啊?這位置有人嗎?”
舒杳本來想說有人,但回頭一看,人滿滿當當,實在沒什麽空坐了,而且反正等沉野回來,他們就走了。
于是溫聲道:“你坐吧,沒事。”
“謝謝啊。”劉轉坐下,絡地吐槽起路上遇到的事,“本來我早早就出門了,哪想到路上遇到車禍,大堵車,害我都沒看上我們班組織的節目。”
舒杳想起剛才他們班籌備的惡搞小品,淡淡地笑著:“你們班還有意思的。”
“你別說,他們本來還想拉沉野一起上呢,但是他不在群裏,也沒人敢去問哈哈哈哈。”劉這才想起來,“哦對了,你是和沉野一起來的嗎?”
“對。”
“那沉野呢?”
“他剛領完謝信,被校長帶下臺了,還沒回來,估計有事兒在聊。”
“哦哦。”劉撓撓後腦勺,“我上次看到沉野的采訪了,真是羨慕死人!這麽多年居然還能這麽恩。”
舒杳本來都快忘了劉誤以為他們高中就在一起的事,現在聽劉提起“這麽多年”,疑再度湧了上來。
“劉,你之前在地鐵上說,我和沉野高三的時候就在一起了,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不是嗎?”劉說,“我那時候看到他給你準備禮了啊,我都沒見他給徐昭禮準備過禮,特意給你的,你倆還不是男朋友啊?”
“禮?什麽禮?”
“我也不知道,是我當時經過不小心撞到他桌子,課桌裏的東西就掉了出來,我撿的時候看到一個黑盒子,上面放了一張賀卡,寫著你的名字。”
黑盒子?
舒杳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略顯急切地問:“是一個黑絨盒嗎?就……長寬不到十厘米的一個小盒子?”
“對,小的。”劉說,“雖然那時候都說你和周北川在一起,但我看你們平時也不親,你和沉野他們倒是有時候同進同出的,再加上看到沉野的禮,那賀卡封面上還帶心,我就以為周北川只是你倆的擋箭牌呢。”
舒杳的心突然開始加速跳。
不知道是不是室暖氣太足了,覺得渾發熱。
原來,那年在巷子裏,看到被他撿起來的、已經沾滿污水的黑盒子,是他原本準備在生日的時候送的禮。
“他……賀卡上寫什麽了嗎?”
“好像沒有,就寫了To舒杳,這幾個字。”
舒杳陷怔忡,許久後才回神,朝劉道了聲:“謝謝。”
“謝什麽呀。”劉覺得的反應有點奇怪,但沒有細想,慨道,“反正你倆現在幸福,就好的。”
舒杳主道:“要不我們加個微信吧?如果之後我和沉野辦婚禮的話,一定請你來。”
劉頓了兩秒:“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已經加過好友了?”
“……”舒杳尷尬笑笑,“啊,你什麽啊?可能因為我沒有備注。”
劉:“大河向東流。”
這名字怎麽這麽耳?
舒杳猛然想起來,就是之前沉野宣的時候,在他那條下回複恭喜的那個人。
要是早知道,之前就能私信他把事問清楚了!
舒杳心裏有一瞬間的懊惱,但很快又覺得無所謂,安自己,反正現在搞清楚,也不算晚。
節目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主持人和觀衆說休息十分鐘,臺下的觀衆便紛紛起,寒暄的寒暄,去洗手間的去洗手間。
餘掃到一道灰影從門口走來,舒杳擡頭,朝沉野揮了揮手。
沉野走到倆人面前,微笑著向劉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劉的視線在倆人之間逡巡了一番,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有錢人,一輩子只買一套裝嗎?”
舒杳:“……”
*
節目沒一會兒繼續開始,劉留下欣賞,舒杳和沉野就先離開了。
牽著手走在曾經走過無數次的校園小徑,沉野看似不經意地問:“你們剛才聊什麽了?”
舒杳瞇了瞇眼,落在眼睛裏,亮閃閃的,不答反問:“沉野,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沉野沒問去哪兒,跟著出了校門,一路往南走。
走了不過三分鐘,一條稍顯破敗的小巷印眼簾。
就是七年多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小巷。
舒杳把他拉了進去,即便是中午,小巷裏卻依舊顯得昏暗。
舒杳站在曾經站過的地方,仰頭看向他,目澄澈幹淨:“那時候,你想送我的生日禮,是什麽?”
沉野似乎怔了一下,末了輕笑道:“這就是劉跟你說的?”
舒杳:“嗯。”
“其實我已經送了。”
“送了?”舒杳疑,“什麽時候送的?”
沉野的食指撥了下被掛在包上的小狗。
舒杳低頭一看,又驚訝擡眸:“這是你那時候就找人定制好的?”
“嗯。”
舒杳恍然大悟,難怪那時候問他,這是不是以小餅幹為原型定制的,他說“也不算”。
因為或許,這原型,其實是曾經收留,卻被羅建輝打死的那只小狗。
當時只是在大家聊天的時候,隨口提到了有那只小狗的存在,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記在心裏。
穿堂風呼嘯而過,卻外套敞開,毫覺不到寒冷。
“沉野,謝謝你。”
“我也有煽恐懼癥。”
沉野把摟進懷裏,用外套裹住,舒杳的額頭抵著他口,悶悶笑出聲來。
那一年盛夏,悶熱無比,但雨下在上,刺骨的寒意。
這一年寒冬,西風凜冽,舒杳被他護著,卻覺四周恍若春天。
突然想起曾經看聶魯達的詩集,看到過一句話:“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當時沒覺得浪漫,因為堅信自己人生裏如果有玫瑰,只可能由自己種出來,于是整日沉浸在自己貧瘠的花園裏,試圖種出最豔麗的那一株。
門口無數人來來往往,勸放棄。
拒絕,他們也就沒再停留。
直到有一天,有人一次又一次,終于敲開了的門,他捧著一袋玫瑰種子,和自己最赤誠的真心,跟說:
“嘿,要一起嗎?”
叮咚~舒杳心裏的玫瑰,開了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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