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什麼？”沈歲抓著傘的手一，以為自己聽錯了。

“姓宋啊，唐詩宋詞那個宋。”場務哥了張牌，“巧是京都來的，跟你一樣。”

“……”沈歲不說話了。

覺得，大概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也沒那麼多的“恰好”。

除了那個誰，應該也不會有誰巧姓宋，還不偏不倚，跟一樣從京都過來。

“快去吧小沈，人家可能都快到了。”導演盤坐地板上，了個懶腰，“趕先接過來再說，正好晚上大家一塊吃頓好的。”

“別忘了給咱金主帶瓶水啊，冰的冰的！”

“喏，接著，擺渡車鑰匙~”

空中拋來一串叮當響的東西，沈歲手接住，掃了眼鑰匙扣上面掛著的招財貓。

很想說，“我不去”。

然后提了口氣在腔，停留幾秒，最后又跟泄氣皮球似的，一下呼了出來。

算了。

人都來了，又不能趕他回去。

糾結這些有什麼意思。

于是拎著鑰匙，轉出門。

.

接人而已，天氣熱，讓方婉在基地休息，不用跟著一起跑這趟。

沈歲自己開著擺渡車，不不慢地往鎮口那邊過去。

小鎮還是剛來那會兒的模樣，日燦爛，椰樹茂盛，好像夏天真就常駐不走了一樣，連風都仍舊是熱的，吹得人幾分犯困。

到了鎮口，把擺渡車停到樹蔭下。

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把他號碼放出來，包括微信也是。

也不知道這人到了沒，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

沈歲一邊想著，一邊去翻手機里那個陌生號碼。

最后一條短訊停留在昨晚。

——【那邊的海，是什麼？】

一如既往已讀，不回。

自然也萬萬沒想到，第二天這人突然就跑到了這邊。

空降一樣，毫無征兆的即將出現在面前。

一會兒該說什麼才合適？

“為什麼過來？”

“你來做什麼？”

“還想怎麼樣？”

太尖銳，擺著明知故問。

好像都不對。

“嘟。”

一聲沉悶的喇叭。

沈歲還抱著顆出門時順來的冰椰子，咬著吸管，坐車里發呆。

恍一抬頭，看到一輛房車停在路邊，車門正好對著的正面。

心想，自己也沒擋著路啊，這車按什麼喇叭。

剛準備移開視線，對面的車門忽然打開了。

跟著頓住，然后就看見一道悉的影，從房車里走下來。

幾乎是從那雙眼睛抬眸的瞬間，視線就準無誤地落在了上。

直勾勾的，漆黑深邃，藏著吸人的旋渦一樣。

就這樣毫不掩飾地看著，徑直朝著的方向過來。

沈歲按兵不，坐在擺渡車上跟他對視。

第一反應……他好長。

淺的休閑皮鞋，淺的西裝長，簡約的銀灰綢襯。

整個人看著都很淡，領口散開幾顆，捎著幾分散漫，顯得脖頸修長，下顎線更加清晰流暢。

目再稍微往上，他頭發好像短了些，人也清減了點。

倒是那張臉……哪怕什麼時候看，還是會讓人覺得一眼驚艷。

“等多久了？”宋沉衍站在旁邊，角很淡地彎了下，抬起指尖，輕輕把細碎的發勾到耳后，“劉海長了些，很潤。看來有聽進去，記得乖乖多喝水。”

“……”沈歲沒料到，打量他的同時，對方也在用目描摹自己。

微小的變化，也沒逃過他的眼睛。

見沈歲坐在駕駛位，宋沉衍往后掃過空置的擺渡車，沒看到其他人，又問：“你自己開這個過來的？”

“對，組里只有這個。”沈歲單手抱著椰子，另一手搭上方向盤，“事先說明，無證駕駛。所以，走麼？”

沒躲，也沒回避視線，想看宋沉衍敢不敢上車。

宋沉衍盯了幾秒，挑眉，越過車前繞到另一邊，長一邁，坐在沈歲旁邊的位置。

“好，我也坐過你的副駕了。”

語氣一如往常，清淡得很。

沈歲才不理他是不是在逗，啟車子往前，一邊隨口問了句：“要不要喝椰子，旁邊還有一個。”

本來不想給他帶的，但自己一個人喝，似乎說不過去。

畢竟導演讓過來，是接他們組投資人的。

座椅邊緣，確實塞了只椰子。宋沉衍瞥了一眼，轉頭又看沈歲，“麻煩，懶得開。”

“已經開好了，吸管在……”

沈歲話還沒說完，抱著椰子的那只手，忽然就被寬大的掌心包裹住。

覺手背傳來一陣熱度，往那邊側頭，宋沉衍已經托著的手，低頭湊過來，咬住那截銜過的吸管。

“？”沈歲愣了下，眼睛都瞪大了，“你干嘛……這我喝過的。”

宋沉衍沒搭話，重新坐正，“椰已經不冰了，看來是等了好一會兒。”

他漫不經心，就好像他們住一起時，隨手拿杯子喝水一樣。

“……誰讓你過來那麼慢。”沈歲撇，干脆把整個椰子塞給他，專心拿兩只手開車。

宋沉衍端著椰子，看氣鼓鼓的，鼻息很輕地逸出低笑，“嗯，我的問題。下次會快一點，不讓你等。”

擺渡車穿過小鎮，一路海風輕拂。

熾熱的曬得地面發白，路邊游人走走停停，討論著哪家海鮮味道好，也有人仰頭著那些椰樹數椰子，或是對著別人家盛開的鮮花拍照。

他倆誰也沒說話，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彼此都安靜的氛圍。

宋沉衍微敞著長，自然松適地靠著椅背，目略過小鎮，觀賞各種各樣的晴朗風。

大概是坐得太近，他膝蓋時不時的，會跟沈歲在一起。

倒也不是故意的，但每每一下，沈歲莫名就覺，渾好像過電一樣。

……真的是太悉彼此了。

每次久了不見，好像所有都在偏向他。

連一點漫不經意的，一不留神，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別的地方去。

嘗試著讓自己刻意去忽略這種。

可風一吹，宋沉衍上淡淡的沐浴香味，就被溫熱的風帶著蒸發出來。

在周圍瑩瑩繞繞，怎麼都散不掉。

就好像，躺在被窩里，被他抱著的每一個夜晚。

真的，突然好煩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