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穀後山。
謝昶宸終於如願來到了神醫穀,但卻是為了給宋祈年二人送葬。
宋季青那落滿積雪的墳塋邊上,立了一座新墳。
旁邊寫著“胞兄宋季青之墓”,新墳上卻隻有“胥年之墓”四個字。
眾人沒有把宋祈年和封子胥分開,而是同葬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
陸遇寧知道,師兄他們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生前了那麽多磨難,希來生能投胎到幸福的家庭,如願地長長久久在一起。
眾人靜靜地佇立在墳前,氣氛沉重而肅穆。
袁可乍聞此事,早已無法抑製心的悲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離開的時候,臉頰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眼睛紅腫得像被人打了好幾拳。
不過大家都沒有笑話,驟然失去兩個徒弟,袁化和鄧芷也默默了良久,縱然他們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陸遇寧在墳前站了多久,謝昶宸就陪了多久。
離開之時,天低垂,夜幕緩緩降臨。
雪下的枯枝被踩得咯吱作響,陸遇寧和謝昶宸並肩走著。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後山離住的地方有段距離,以前用上輕功倒也很快,但如今的陸遇寧一步步走著,步伐沉重而緩慢,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逐漸籠罩的夜下,兩人的影顯得有些孤獨。
陸遇寧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在想什麽?”
謝昶宸緩緩道,“我在想……我們未心之前談論的事。”
“什麽事?”
他語氣溫,“阿寧,人終有一死,以後要是有一個人要先離開,我希是你。”
剛經過師兄們的離去,陸遇寧其實能理解他的意思,也到了生死的沉重,但還是問道,“為什麽?”
謝昶宸頓住腳步,輕輕挲著陸遇寧的臉頰,指尖似乎帶著無盡的。
“因為思念是件辛苦又折磨的事……”
乍然的離去隻是一時的哀痛,可當後麵發覺邊沒有他的蹤跡,卻都是他留下的回憶,那份痛才會發出來,經久而哀長。
謝昶宸不願來經這份痛苦。
“我很抱歉,很多時候我需要考量的東西太多,無法做到師兄那般好……你先下去等我,不會太久,我會來尋你的。”
“下一世,我不當太子,就作追逐你的那陣風,你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等你走了,我也就散了。”
陸遇寧勉力勾笑了下,“世上沒有人會尋一陣風做夫君的。”
謝昶宸彎腰將陸遇寧抱起來,穩步朝前走去,一步一步,緩慢又堅定。
“那就不要夫君這個累贅,阿寧一個人會過得更自由,我隻要你開心便好……”
傻子。
怎麽可能不要你……
陸遇寧靠在他堅實的膛上,聽著耳邊沉穩規律的心跳聲,緩緩合上帶著的疲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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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累贅,是依賴,是安。
沒了你,我還怎麽開心。
……
臥房。
謝昶宸將陸遇寧一路抱回來,盡職盡責地服侍用膳、洗漱,再溫地放進被子裏。
他坐在榻邊,手指過濃如墨的發,聲音輕無比。
“睡吧阿寧。”
謝昶宸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疼惜,“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覺,等睡醒就好了……
陸遇寧眉眼耷拉著,懨懨地看著謝昶宸,聲音有些沙啞。
“你上來。”
“好。”謝昶宸下外上了榻,從背後抱住陸遇寧,手臂環繞過的腰肢,用寬闊臂膀給築一個安穩溫暖的巢。
“睡吧,我給你唱搖籃曲,時母後常用來哄我睡覺……”
“嗯。”
聽著耳邊低沉溫的曲調,陸遇寧緩緩閉上了眼睛。
以為自己會一覺睡到大天亮,但腦海中充斥著紛雜的思緒,連窗外雪化的滴答聲都那麽煩人。
好不容易淺眠,卻又被噩夢驚醒。
翻來覆去間,袂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冬夜格外清晰。
以前陸遇寧或許還覺得悅耳,如今卻覺莫名煩躁。
“不睡了。”
陸遇寧翻騎在謝昶宸上,言簡意賅,“來,做。”
要是不發泄一下,覺自己能被煩死。
“等等阿寧,你……”謝昶宸有些猶豫,現在的時機和場合都不是最好的。
他就算再是個蟲上腦的禽,也不可能在這時候隻顧一時歡愉。
“阿寧,你現在需要休息,過兩日再來好不好?”謝昶宸溫聲細語地和打商量。
但陸遇寧現在聽不得半句反駁,“你行不行,我自己來。”
三兩下就掉了謝昶宸的服,甩到一邊,正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被謝昶宸握住了手。
他道,“我來。”
謝昶宸真的很怕急躁之下,作沒個輕重,再傷了自己。
既然這樣,還不如他來主。
陸遇寧陡然泄了力,翻下來躺在一邊,用手背擋住眼簾。
“今晚你不準停。”
謝昶宸自然是無所不從。
不得不說,陸遇寧這個方法是好。
力竭之後昏睡過去,確實就無心想東想西。
別人悲傷難過是借酒澆愁,但陸遇寧卻開辟了一個全新的門路來逃避現實。
接下來好幾天晚上都是這麽醉生夢死地度過。
本來一切尚算好,但在神醫穀的最後一晚上,陸遇寧剛過去,謝昶宸就輕嘶了一聲。
“怎麽了?”
謝昶宸抿了抿,彎腰靠過去,語氣有些可憐委屈,“阿寧,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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