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年居。
“回來了?”
陸遇寧剛甩掉後的尾,踏進大門,就被宋祈年和封子胥堵了個正著。
“出去逛了逛,師兄怎麽不好生歇著,這麽大的太……”即便滿腦子的鬼主意,但陸遇寧見到宋祈年的時候還是全部收斂了起來。
這事千萬不能讓師兄知道。
宋祈年麵白如紙,烈日下也披著狐裘,被二人攙扶著在廊簷下坐著,緩了緩氣。
“鬼靈,你莫不是又出去幹壞事了?”
陸遇寧裝傻,“什麽‘又’啊,你師妹這麽老實,怎麽可能幹壞事?我就是出去逛了逛,這不。”
指了指手中的糕點,“我出去給師兄買好吃的來著。”
宋祈年揚起角,無奈笑了下,“小壞蛋從不說自己是小壞蛋。”
他接著道,“你去宋家了,是嗎。”
雖然是問句,但宋祈年卻是篤定的語氣。
“什麽宋家?我就認識你一個姓宋的人,哪兒來的宋家?”裝傻就要持續到底。
宋祈年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和陸遇寧對視,目溫和卻能看人心。
數秒之後,陸遇寧無奈敗下陣來。
“好吧好吧,我坦白,我是去了。”
“不過是他們自個兒找上門來的,今早你們還沒起,我反正也無聊,就順便去一趟,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後半句話嘟嘟囔囔的。
“小寧,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不必了。”
宋祈年道,“從來菰州的頭一天,我就知道他們移居到了此,不過我並未打算和他們有旁的牽扯,你也不必勞心費力……”
陸遇寧言又止,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可是師兄,你真的甘心嗎?”
宋祈年輕笑一聲,“有什麽不甘心的呢?我這輩子有這樣好的師父師娘,最後這段時日,有你們在旁,足夠了。”
封子胥沉默不語,暗自握了那雙冰冷枯瘦的手,眸底早已是看淡一切的平靜。
陸遇寧頗為“恨鐵不鋼”,“師兄,他們那樣對你,簡直畜生不如,哪裏配為父母!你就不想看到他們在你麵前痛哭流涕的模樣嗎?”
“可那樣……又能改變什麽呢。”
宋祈年語氣和,“我早已放下,即便他們死在我手中,我也不會到任何快樂。”
陸遇寧不說話。
隻覺得心底有一團無法紓解的躁鬱火焰,越燒越旺。
梗著脖子,冷聲道,“你不聽我話乖乖吃藥,我也不聽你的!我就要摻和進去,等你沒了,我就把他們全殺了,本人說到做到!”
“我先殺你哥,最後殺你爹娘,讓他們下去同你賠罪,憑什麽你都這樣了,他們還能逍遙快活!”
“你啊……”
宋祈年笑著搖搖頭,突然他好似反應過來,呼吸聲驟然變得急促。
“你剛才說什麽,我哥?他還沒死?!”他激到麵漲紅,嗆咳不止。
“咳咳——”
封子胥麵一變,急忙給宋祈年拍背,同時端起茶杯,“先潤潤,慢些來,別激。”
陸遇寧也被嚇了一跳,“師兄,你還好吧?”
那雙冰冷的手猛地抓住陸遇寧的袖,宋祈年仿佛用盡所有力氣,才抖地問出聲,語調中著沉重的哽咽,“小寧,是我哥嗎?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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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陸遇寧不確定地點頭,“應該是,他宋季青來著。”
什麽況,“那坨”同師兄的關係很好嗎?
嘶,那早知道就不下那麽多針了……
“宋季青,宋季青……”宋祈年裏喃喃出聲,又哭又笑,好似從絕的荊棘中尋到一可堪破的希。
“是我哥,他真的還活著……我應該回去看看的……”
陸遇寧表頓了頓,是真的不忍告訴師兄,他哥也活不了多久了。
“師兄,明日我還要去一趟宋府,你要與我同去嗎?”
宋祈年這才想起關鍵,“是誰病了,我哥嗎?”
“……是。”
陸遇寧抿了抿,扶住了宋祈年的雙肩,低聲道,“師兄,他已到強弩之末,恐時日無多。”
宋祈年睫微,竭力出一個笑容,卻含著難言的苦,“我猜到了……”
“能讓我們兄弟最後見上一麵,也算了了我最後的心願。”
陸遇寧道,“那……我明日帶你去,你先好生去休息,養養神。”
看來老天還不算那麽蛋,還是有個親人真心對師兄好,不過……
若是師兄看到自己哥哥現在的模樣,他能接的了嗎?
……
是夜,臥房裏。
昏黃的頂下,陸遇寧頂著反派的邪笑,宛如調配佐料似的,什麽七糟八的藥材都往藥盅裏加。
桀桀桀這可都是寶貝,便宜那些畜生了!
突然,房間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輕聲響,陸遇寧眼神一凜,當即警惕轉,手中數枚銀針蓄勢待發,肩頭的小金也高昂起頭顱嘶嘶作響。
下一瞬,當看清那張風塵仆仆卻依舊俊的臉龐,防備的眼神驟然化為驚喜。
“你怎麽來了?”
看到陸遇寧的剎那,謝昶宸心中的大石驟然落地,他疾步上前,迫不及待將陸遇寧擁懷中,埋在的脖頸深深呼吸著,溫熱的竟有些許抖。
“發生什麽了?”
陸遇寧雖然疑,但還是把手放在他的背後輕拍著,以作安。
可謝昶宸的聲音仍舊帶著一沙啞的哽咽,他低聲道出心中困,“……阿寧,你是不是更喜歡失憶前的我?”
陸遇寧微愣,“?”
還沒等有所反應,謝昶宸繼續道,“這也是應該的,我實在太差勁了,毫沒顧及你的心,做的一點都不好……”
“??”
謝昶宸半跪在陸遇寧前,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一彎曲的荊條,開始解自己的服。
垂著頭的沮喪模樣好似落敗小狗,他聲音悶悶的,“我來負荊請罪,你盡懲罰我吧……”
“???”
陸遇寧功被他這一通作弄得腦子發懵,雲裏霧裏的。
大半夜的負荊請罪?他這是來的哪一出?
神金吧。
不過,這人的材還是一如既往的人。
真是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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