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的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正尷尬著,門外那老太太已經忍耐不住沖了進來。
“喪門星,別給我裝死,快起來。”
這罵人聲中氣十足,江曼估計周圍幾戶人家應該全都能聽見。
而老太太嚎了這一嗓子之后才發現屋里竟然還有人。
這時孫娟也沖進來了。
看到江曼,頓時憤地滿臉通紅,撇過頭不敢與對視。
江曼明白的心思。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要面子的時候,被外人撞見這麼不堪的一幕,這個反應很正常。
老太太半瞇著眼看向江曼:“你是誰?在這兒干什麼?”
江曼客氣疏離地回道:“我是孫浩戰友的家屬,過來看看。”
聽到戰友兩個字,老太太下意識地在邊掃了一眼,在看到腳邊的麥和糕點之后,一雙倒三角的眼睛放出了。
“你看你,人來了就好,還帶什麼東西。”
老太太呵呵笑著,手上卻毫不遲疑地去拎東西,仿佛那是給的一樣。
孫娟急了,卻又不敢說話。
吳嬸更是白著臉不知道怎麼辦。
江曼子一,擋住了腳邊的東西,淡然問道:“不知道您是哪位?怎麼從沒見過。”
老太太被這麼一擋,拿了個空,語氣也變得十分不悅:“我是孫浩的,這個家現在由我做主。”
見如此不要臉的宣示自己的地位,孫娟終于忍不住了:“你胡說,咱們兩家早就分家了,你本管不到我家。再說了,你也不是我親,”
這話一說,老太太的臉驟然一變,抬手就是一掌:“死丫頭,敢這麼跟我說話,皮了是不是?”
吳嬸見兒被打,急得從床上差點滾下來:“住手,不許打。”
老太太見也敢說話,不由怒火中燒,拎起拐杖就往吳嬸上砸去:
“你這個喪門星,害死了兒子還不夠,還把兒教這樣,你是想把我孫家的脈全毀了嗎?”
孫娟見吳嬸挨打立馬撲上去抱住,滿臉驚慌地問道:“媽,你要不要?”
吳嬸抱著孫娟,只顧著哭卻不說話。
一副無助至極的可憐模樣。
而老太太依然戰斗力十足,站在旁邊罵個不停,也不管是不是還有外人在。
江曼在旁邊又是尷尬又是氣憤。
沒想到孫浩的媽媽和妹妹竟然私底下在這種委屈。
老太太越罵越來勁,直接說道:“我告訴你,孫家的孩子以后你不許手,孫娟明天就給我停學,到外面給我打工去。”
“媽,娟兒還是個孩子啊!”
“什麼孩子,我像這麼大的時候都嫁人了。而呢,一天天的只會跟我頂。
我把話放這兒,要嘛打工要嘛嫁人,自己選一條。總之我們孫家不養賠錢貨。
哦,對了,孫浩的恤金你也給我出來,那是孫家的,不是給你的。”
聽到這話,江曼再也忍不住了,冷聲開口:“夠了,你雖然是孫浩的,但吳嬸還在呢,孫娟的事怎麼也不到你手吧。”
或許是沒料到江曼會突然開口幫腔,老太太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怒道: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難道我管教我家里人還要經過你同意嗎?”
江曼下微抬,毫不懼地迎向老太太的視線:“若是尋常人的家事我確實管不著,但孫浩是為國犧牲的烈士,還立下一等功,他的家人就是我們的家人,我們有義務照顧他們不被欺負。”
一番話說得正義凜然,老太太竟是找不出一破綻,只能仗著份撒潑:
“誰欺負他們了?你說誰欺負他們了?我可是他,我讓他們干什麼能欺負嗎?
再說了,他們家這麼窮,不出去打工難道要死嗎?”
江曼半點不為所,冷著臉說道:
“孫娟是烈士家屬,學校會給減免學費,隊里更不可能不管他們一家人,怎麼可能會死。
而你為,卻著現在就輟學打工或是嫁人,這難道不是要害嗎?”
聽到這些話老太太反而譏諷地笑了:“隊里管?你在說什麼笑話,除了恤金,隊里還能管什麼東西。”
“這就不勞你心了,總之隊里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為國家犧牲的烈士家庭。
相反,你要是再繼續鬧下去,我就上報隊里,說有人存心鬧事,刻意辱和迫烈士家屬,讓他們把你抓起來,你信不信。”
江曼不退反進,眼神冰冷地盯著。
也許是看江曼要真格似的,老太太莫名心慌了一下。
見狀,孫娟趁機站了出來,憤然說道:
“說的沒錯,你要是再鬧,我就跟你沒完。
反正早在我爸還活著那會兒,我們就斷了關系,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見到孫娟也梗著脖子,態度強起來,老太太的心底打起了算盤。
看來今天有外人在這兒幫孫娟撐腰,怕是討不到好了。
既然這樣,不如改日了老二他們一起來,反正那筆恤金一定要拿到手。
有了主意后,老太太那枯瘦皺的臉上出一冷笑。
“行,今天你有幫手我就先不跟你計較,改天我再來找你們。”
說著,丟下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后轉離去。
臨走前,甚至還把桌上的幾個蛋揣到了懷里。
孫娟氣得臉發白,吳嬸卻拉了拉的袖,示意別多話。
老太太終于走了,屋子里再次恢復安靜。
只是這會兒,眾人臉上都有一尷尬。
吳嬸弱慣了,除了低頭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孫娟要強,清秀的臉上滿是倔強和恨意。
江曼在心底嘆口氣,臉上卻出一淺淺的笑容:“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吳嬸如蒙大赦,趕對孫娟說道:“娟兒,你快送送陸營長媳婦。”
孫娟點了點頭,送江曼到院子里。
江曼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再多問幾句:
“你,最近經常來鬧事嗎?”
走的時候他拿了一摞錢摔她臉上,罵了一句婊`子無情。 她點點頭,然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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