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焱的目逡巡在若初的臉上，那深邃的眸底藏著若初讀不懂的複雜。

“嗯。”他微微揚起角，輕應了一聲。

而後，輕笑著說：“過來出差，就順便來看看你。”

事實就是，他是過來看，順便出個差而已……

周若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吃飯了嗎？”盛焱問若初。

若初搖頭。

“那……我請你吃飯！”盛焱說。

“好啊。”在盛焱以為在思考怎麼拒絕自已的時候，周若初卻應了下來。

吃飯的地方，就選在了學校對面的酒吧餐廳。

“這家牛排味道不錯。盛焱，我們喝一點吧？”一向不飲酒的若初破天荒地提出了喝酒的要求。

如今好轉，適量飲酒並無大礙。

盛焱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許是距離上一次見面時隔太久，周若初覺得，這一次再見盛焱，他與之間似乎生疏了許多。

見面的時候，是主打招呼，就連來餐廳的這一路，全都在說在聽。

喊來服務員點完餐後，周若初似是知了對面男人的緒，對著他笑說道：“其實，如果你很忙的話，不來看我也沒關係的。”

“周若初……”盛焱抑制著心中的酸，很想問問自已到底該如何跟相。

話到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能做的，就是包容想做的一切。

盛焱知道，今日是喬嶼的生日。

往年的今天，他們大概都是一起過的。

周若初喝了不酒，離開酒吧餐廳的時候整個人醉意明顯。

“盛焱，這裡離公寓不遠，我們走回去好不好？想氣。”走到餐廳門口，在看到盛焱的車已經等候在那裡時，周若初拍了拍昏沉的腦殼說道。

話音未落，便自顧自地就向前走去。

盛焱無奈，只能跟上的腳步。

可顯然醉酒的，腳下磕磕絆絆，行走起來踉踉蹌蹌的。

沒走幾米就差點跌倒在地。

好在盛焱及時扶助了。

兩人無聲對視良久，盛焱暗自吐了一口氣，在面前蹲下來。

“上來。”兩個字，聲音很輕，卻如數砸進了若初的心底。

愣了一下，直到盛焱再次出聲，“你這樣走，萬一摔著，一週後的樂團演奏會可能就參加不了了！要麼上來，要麼上車，你自已選！”

最終，周若初乖乖向前走了一步，趴在了盛焱的肩膀……

時隔八年，再次揹，心境卻已迥然不同。

彼時，回想起十八歲的甜，似乎還歷歷在目。

冬日的夜晚，寒風料峭，吹在人的臉上、眼裡，讓人忍不住想要流淚。

就在盛焱以為周若初趴在自已肩膀上睡著的時候，卻聽到背上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他心口一疼。

“焱哥哥……”

一聲久違的稱呼，讓盛焱腦子倏然停止了轉，整個人從頭僵到腳。

停下腳步，他不可置信地站在冷冽的寒風中。

周若初就趴在他的肩膀，雙臂扣著他的脖子，炙熱的呼吸埋在他的脖頸裡。

他想在聽喊一聲“焱哥哥……”卻聽到低低的聲音傳來，“今日是喬嶼的生日……”

盛焱能夠覺到緒深湧的悲傷……

周若初是真的醉了，將揹回的一路上，盛焱一會聽到喊“焱哥哥……”一會兒又聽到喊“喬嶼……”

有一回，說：“焱哥哥，要是時間一直停留在十八歲的暑假多好……我你，你也我……”

“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我也不會遇到喬嶼，更不會失去他……”

公寓樓下，盛焱停下腳步。

他問背上的醉鬼，“所以初初更喬嶼還是更焱哥哥……”

周若初不滿地捶打了他一下，卻終究對於這個問題閉口未答。

“關鍵問題你倒是醉得很死！”盛焱無奈輕嘆了一口氣，揹著重重的繼續往公寓樓裡走：“初初，如果有一個選擇放在你的面前……用你回到我邊換喬嶼好好活著，你願意麼？”

背上的人像只魚了一下，而後又了下來，塌塌地趴在盛焱的背上。

就在盛焱以為，再次等不到的回答時，卻聽到背上傳來一陣輕輕的應聲，“嗯……”

盛焱苦輕笑，聽到再次回答：“我願意……”

抱了他，在他背上找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靠著腦袋。

這樣的答案，盛焱都不知道自已該哭還是該笑。

回到公寓，盛焱將若初放置於沙發上。

家中開著暖氣，他還是給找了一條厚毯蓋在上。

就在盛焱起打算離開的時候，周若初的手倏然扯住了他的角。

迷迷糊糊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別走……”

盛焱的心倏然了一下。

他再次俯下來，溫安，“你醉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周若初這才緩緩鬆開他的角。

公寓裡開著暗黃的燈，安靜的空間裡有他有，有種說不出的溫馨。

廚房裡，灶臺上的鍋子里正“噗噗……”地冒著熱氣。

盛焱背靠後的島臺，一邊看著爐灶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麻麻、紛紛揚揚，佔滿了客廳前一整片落地窗……

盛焱端著醒酒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周若初一個人雙手抱膝默默地坐在落地窗邊的地上。

窗外一片簌簌，冰天雪地，室溫暖如春。

盛焱走了過去。

周若初抬起臉來。

“怎麼起來了？頭還疼麼？”盛焱在他面前蹲下，一雙如墨深眸逡巡在若初的眼底。

周若初沒有回答，一雙眸子溼漉漉地看著他，帶著一臉懵然的迷離。

盛焱暗自深吸一口氣，將手中裝著醒酒湯的碗遞給，問：“自已喝？”

周若初沒有彈的意思，抿著，無辜的小臉上，一雙水漉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直到盛焱手喂，輕輕張開接他的投餵……

“焱哥哥，那些人到底哪裡比我好，你不我，卻整天與他們尋歡作樂！我真的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