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疏狂用手中的長刀，一一個準。

但偶爾也有“眼花”的時候。

瞇起眼睛，在看到一道悉的影時猛地出手，寒似的刀尖眼看就要穿對方修長的脖頸。

半空中驀然凝出一把手刀，"錚"地一下，擋下黑暗中的襲。

霍尋靜眼角余瞥過，隨手開手刀震碎后落下的碎屑，表不變地繼續向前走。

張疏狂站在原地，輕輕嘖了一聲。

霍尋靜找到關憐會，遞給一張紙：“按照上面畫好的線路走，孟元的兔子就在那里。按照原計劃，帶著圓圓去把兔子接過來。”

關憐會眼睛一轉，“我害怕，我要枝枝陪我……”

霍尋靜松開手指，將紙丟給，“枝枝沒空。”

關憐會跺跺腳，不甘心地帶著關圓圓走了。

拍賣師看到離開，微微瞇起眼睛。

手中的錘子向前一指，幽藍玻璃后，立刻出現了三條細長高瘦的紅影子。

這些影子如同紅墨水一般從玻璃上浸出，到地面，拉出三條細長蜿蜒的線，向前延，追逐關憐會而去。

不遠的何枝看到這三條蜿蜒的線，腳尖輕微轉，而霍尋靜已經按住的肩膀。

“有關圓圓在，關憐會沒問題。”

他手指向玻璃后面，“我們的目標，是那里。”

何枝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發現幽藍的玻璃后，屬于“人魚”的影子旁邊，又出現一道高大卻削瘦的影子。

孟泰寧出現了。

在他的觀念中，孟嘉莉是人類中的異類，就連親生父親都歧視，讓住在黑暗的地下。只有怪才是的同類。

而現在，看到這麼多“同類”模樣凄慘地死去，肯定會因為悲傷和憤怒，而流下淚水。

他在等待。

同樣等待的，還有藏在黑暗中的周虹和藍境。

兩人共撐一柄月白油紙傘，無論是怪還是活著的玩家，在經過二人時都全然無視了他們。

何枝淡金的眼睛看過去，與周虹的雙目相對。

對方有些意外，似乎驚異于何枝居然能看見。但很快，抬起手，友善地對何枝揮了揮。

何枝問霍尋靜：“你說服他們和我們合作了嗎？”

霍尋靜平靜地說，“讓渡了部分權限，不過問題不大，我們可以執行方案1了。”

“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

霍尋靜抬手解開帶，從董志變回了半人半蛇的樣子。

他張開了自己的盆大口，出壯堅的毒牙，猛地撲向了何枝。

何枝立刻抬起手中的匕首格擋，毒牙磕在匕首上，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霍尋靜首擊挫，立刻撤回。

漆黑的蛇尾一圈一圈地盤繞著，而他的上半則慢慢抬升至空中，低頭凝視著何枝。

如玉的臉龐上浮現鱗片，而墨玉般的眼睛，也變了令人骨悚然的金黃豎瞳。

任由誰看到此刻的霍尋靜，恐怕都覺得他已經完全化，不僅失去了人的理，還變了殘忍嗜殺的冷。

何枝抬頭著這張模樣猙獰的臉，不不慢地用匕首挽了個刀花。

下一秒，猛地跳起，揚手刺向霍尋靜的膛！

靈活的蛇尾襲向何枝，試圖將層層圈住絞殺，但偏偏何枝每次都能快他一步，逃出他的錮。

但何枝的每一次攻擊也會被突然冒出的堅鱗片擋下，匕首與其相擊，只能留下淺白的劃痕。

何枝在第六次攻擊無效后，沒有選擇立刻收回匕首，而是讓刀尖順著細膩的鱗片探，反手刮下鱗片帶出。

霍尋靜回首，同樣趁何枝滯留時，狠狠咬住的脖頸。

何枝的脖頸泛起詭異的青紫，并且向臉頰和胳膊迅速蔓延。

揮舞匕首扎向霍尋靜的眼睛，在對方往后閃的同時，借著在蹬踹蛇尾的力度，向后跳開。

嘶嘶的聲音響起，巨大的蛇尾很快又重新卷土重來。而何枝亦毫不客氣地迎上。

一人一蛇互相攻擊，速度快出殘影。

每一步都在試圖將對方置于死地，但偏偏對方總能以毫厘之差躲過。

傘下的周虹和藍境看得津津有味。

周虹問：“不是說好了演戲？他們怎麼打得那麼認真？”

藍境說：“泄憤吧。我也有想把你的眼睛挖掉的時候，尤其是在看到你對著別人的照片流口水時，這種會格外強烈。”

周虹哇了一聲，“過分了吧！我最多只是想打斷你的玩玩椅play，你居然想挖掉我的眼睛！”

兩人對視幾秒，又默契地轉開目，當做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

“是不是該我們手了？”

“嗯。”

周虹抬起雙手，左右兩手各有一個黃紙小人，小人腦袋大大，短手短腳，沒有五。

周虹對左邊的說：“你長得很帥，現在沒，還長了一條蛇尾。你是霍尋靜。”

又扭頭笑瞇瞇地對右邊說：“你有時呆萌可，有時清艷帥氣，你可鹽可甜，溫堅定。你是冬天剛出爐的小餅干，是春天等待綻放的小花苞，是夏天最清甜可口的綠豆冰棒，是……嗷！”

藍境在旁邊，狠狠了一下。

周虹不甘心地停了下來，癟，“……你是何枝。”

說完，對著左右兩個黃紙小人各吹了一口氣。

黃紙小人從的手中跳了出來，站在地上手，腳，然后突然被拉長、臌脹。

小人變了臉上沾著鮮的何枝，也變了長著蛇尾嘶嘶吐信子的霍尋靜。

藍境將手中的油紙傘給他們，“去吧。”

何枝和霍尋靜打得正激烈，而突然間，他們的作同時一頓。

但這一頓也只有不到半秒的時間，沒有人能注意到。

很快，“他們”又重新了起來。

蛇尾終于纏住了孩，勒的，骨骼發出咔咔咔的輕響。

孩痛苦掙扎著，卻終究抵不過壯有力的蛇尾，很快的頭一歪，看起來像是暈了過去。

蛇尾松開，蛇上的人首則慢慢張開了自己的。

俊的臉龐變得無比猙獰，涎水混雜著毒流下。

他從上而下地，開始吞吃被俘獲的獵。

就在他即將吞到孩的膛時，本已經暈過去的孩卻突然抬起手，用手中握的匕首穿了人蛇的下頜，甚至撕開了他的整個下！

人蛇吃痛，立刻松開了孩，蛇在地上打滾。

而渾青紫、沾滿涎水和毒的孩卻不放過他，而是將他一腳踢到后幽藍的玻璃上！

玻璃被震，而玻璃后的兩道影，開始慢慢走近。

孩又拿出幾把匕首，扎穿人蛇的脖頸、肩膀、和雙手，將他釘死在玻璃上。

即使是這樣，人蛇還是沒有死去，他痛苦地扭著蛇尾。

孩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用冰冷厭惡的目看著被釘在玻璃上的人蛇。

大聲說：

“明明沒有，卻還長著人類的臉。真是一條長著蛇尾的怪！”

“你是怎麼生出來的？你有父母嗎？你該不會是人蛇雜出來的吧？”

“你爸爸是人還是蛇？是人嗎？那你媽媽就是條蛇了！你爸爸居然會弄一條蛇，真惡心！”

“你呢？你是不是從小就在蛇窩里長大？你沒有，你肯定只會趴在地上吃老鼠！你本不是人！”

每咒罵一聲，孩都要揚起自己手中的匕首，狠狠在人蛇的上劃開一道口子，切下他的鱗片或者。

不停濺在玻璃上，一層又一層地覆蓋。

很快人蛇就在凌之下變了一團爛，而他的蛇尾更是被直接切斷，像垃圾一樣被拋在旁邊。

人蛇變碎，從玻璃上落。

幽藍的玻璃逐漸變得明，而所有人都同時看清楚了玻璃后的人。

孟泰寧推著椅，地盯著外面殺人蛇的“何枝”。

他的臉比上次見到時還要蒼白，但他的表卻很興，不停鼓起的膛也訴說著他的激。

對，對，對！

這就是他想要的！這就是他看到的！

似人又非人的怪被歧視、被嘲笑、被侮辱、被折磨、被殺！

這樣子，總該哭了吧！

看到了嗎？這些怪、這些不像人類的怪……都會面臨這樣的慘狀，在在無盡的屈辱和痛苦中走向死亡！

孟泰寧想到這里，連忙蹲下，去檢查椅中的孟嘉莉。

手指在眼睛的位置反復，甚至進了那些布條里面。

但——

干的。

沒有眼淚。

正當他試圖將手進布條進行二次確認時，他聽到布條下，傳來很輕的一聲：

“嗤。”

仿佛有人，在不屑地輕哼、嗤笑。

是真的？還是幻覺？

孟泰寧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抬手握住孟嘉莉的尸，瘋狂搖晃。

“你笑我？你憑什麼笑我？你還有嗎？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場景，你都不哭？”

“你是不是沒看清楚？隔著玻璃看不清是不是？好啊，我現在就帶你出去！我讓你看個明白！”

孟泰寧掏出口袋里的遙控，按下當中的紅按鈕。

玻璃緩緩降下。

秦大龍、韓量和張疏狂聯手殺死了最后一只偽裝競拍者的怪，同時抬頭。

周虹和藍境也停止了談。

何枝和霍尋靜站在傘下，前者剛剛灌下一瓶解毒藥劑，卻被告知順著毒牙注進去的是無毒的“變龍”藥劑。

而后者不顧自己上的道道痕，多次試圖以治療傷口的名義，與心對象進行親接。

但他們也和其他人一樣，在孟泰寧出現并且降下玻璃的時候，立刻集中注意力看了過去。

孟泰寧已經帶著“人魚”孟嘉莉出現。

如果要將孟嘉莉搶過來，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孟泰寧推著椅走了出來，他沒有去看著急跑過來的拍賣師，也沒有去看沒有被怪殺死的競拍者。

他撿起地上的，一團又一團地往孟嘉莉的上扔。

“你看見了嗎？”

“這是你，這個也是你！”

“這是我們！是我們這些被歧視的人！我們被這麼對待，你居然不哭？你還嘲笑我？”

“你的眼淚呢？啊？你的眼淚呢？！”

拍賣師跑到舉癲狂的孟泰寧面前，抱住他的手臂，正要勸阻。

但孟泰寧卻驀地掐住的脖子，把懟到孟嘉莉的尸上。

他撕掉拍賣師的旗袍，而在旗袍的袍擺下，居然是兩條剪刀樣的、半明的魚尾！

“你不是說自己是人魚嗎？我把真正人魚做出來了！可惜，的眼淚只是普通的眼淚。”

“但現在就要死了！我倒要看看，你會哭嗎？!”

在拍賣師的尖聲中，孟泰寧手擰斷了的脖子。

“我忍不了了，這是個神病吧！”

秦大龍怒吼一聲，揮舞著手中拿怪鉗子變出的鐵錘，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韓量手慢了一下，沒有拉住。

眼角余一晃，張疏狂也舉著刀跑了。

韓量只能嘆口氣，自己也跟著沖了上去。

秦大龍的鐵錘、張疏狂的長刀和韓量的燃燒著火焰的雙拳同時攻向孟泰寧。

但忽然跳出兩個巨大的竹節蟲，仔細一看，這兩個竹節蟲居然長著花緋月和花有車的臉。

花緋月清新溫，花有車劍眉星目。

也許是基因問題，花家人長得都不錯。

但這兩張好看的臉長在兩只竹節蟲上，就格外嚇人了。

“你們醒著還是睡著？”韓量謹慎地向他們進行確認，“你們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嗎？”

“記得呀。”花緋月微笑著說：“要拿到人魚的眼淚。”

花有車笑嘻嘻地說：“所以你們別過去了。人魚是我們的，的眼淚也是我們的！”

原來是想搶東西！

花峻那個小兔崽子，還沒解釋清楚何枝的打印機可以無限復制副本中的品嗎？

明明是雙贏的場面，眼看就要搞雙輸了！

秦大龍抑著怒火，說：“何枝那邊有道，可以無限復制……”

話沒說完，花緋月就忽然抬頭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花有車也在同時開口，唱古老神的調子。

地面上，死去怪的殘缺尸開始抖。

那些碎塊、殘肢斷臂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吸起，拼湊巨大的、可以移的新怪。

而在花緋月和花有車的配合下，這只沒有生命如同傀儡的怪，用一種出乎意料的速度，翻上天花板，又撲向最先說話的秦大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