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柒就這樣睜著紅腫的眼睛看著他。

不說話的樣子，說實話，讓他有些擔憂。

裴堯知道，越是安靜，心底的浪就越是洶湧，可是他沒辦法再開口，在說出下一個字之前。

時間彷彿就這麼靜止了，一秒鐘都漫長。

好在，一分鐘過後，陸柒開口了，眼神都靜得宛如死水。

“對不起什麼？是因為你明明在，卻騙我在京市；還是因為你差點死我面前，卻要我來做這場手？”

落在髮間的手，僵的停著，沉默了片刻，裴堯道：“下次不會了。”

“我還能相信你嗎？”昨晚的一切在腦海裡揮散不去，連睡著了，噩夢中，都還是他在面前倒下的影。

不想去想，可還是忍不住想，萬一還有下一回呢，怎麼辦。

問得有點重了，裴堯避開了這個話題，轉而道：“這裡不安全，你不該來，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回去。”

聽他避而不答，明白了。

這人吧，下一回還遇到相同的事，還會這麼幹。

說什麼不會了，只是哄而已。

陸柒翻了個，背向牆面，一賭氣：“我是茜派來的醫生，你既然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任務。你要去哪去哪。”

盯著黑漆漆的後腦勺，裴堯倒有耐心的哄：“柒柒，我倆兩個月沒見了。能不吵麼。”

而他越顯得若無其事的哄，陸柒越氣。

索一軲轆爬了起來：“是啊，我兩個月前還好端端的男朋友，兩個月後渾是的躺我面前，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他一點也不明白，生命對他來說就是這麼無關要。

就是這麼輕飄飄的帶過。

只會因為不想跟吵，承認著：“是我的錯。”

陸柒一側頭，不看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太深遂，藏著太多東西，卻又讓人不由自主的往下陷。

視線落到了他的靜脈上，昨晚小心翼翼給他紮在裡面的留置針他就這麼拔掉了。

他是真不疼，一點也不在意。

陸柒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我對你一無所知。在你生死攸關的時候，我想的是你是不是有別的人了；在你跟恐怖分子斡旋的時候，我想的是今天哪個病人又不聽話，沒空吃漢堡了”

說到這裡停了停，紅腫的眼睛又有些水霧瀰漫起來：“也許是不是我倆進展太快了，應該慢下來想想到底合不合適。”

話音一落，終於這人穩著的緒驟然崩開，眼眸中漫過了一腥紅：“你要跟我分手？”

陸柒沒否認，的抿著，看這人表漸漸氣開，著眸子，視線從窗邊回落過來。

最後像是氣笑了，說得話混得讓人聽不懂：“你又要把我甩了。”

陸柒有點懵，但是看他這二世祖的脾氣上來了，口就來：“什麼又要，我就只甩你這一回！”

“呵。”裴堯冷笑出聲。

聽聽，真要把他甩了？

還說就這一回，大老遠跑過來找他，把他救回來，轉頭就要跟他分手。這是人做的事？

救他幹嘛，不如不救，救活過來給他一個人去瑞士嗎？等老了養只狗，跟狗一起過雙十一嗎？

氣憤上頭，裴堯視線落到一旁的作檯上，扯過一隻剛消完毒的針管，了一管空氣，將針管放手裡。

“行，剛把我救活過來，又殺我一回。來來，扎這，一針管保準理得乾乾淨淨的。”

看他抬起了手腕，陸柒算是第一回見識了這人到底有多混。

保準混到，讓氣得都想不起自己難過的事了。

將針管折了丟一邊，陸柒直接翻下床：“有病吧，我怎麼殺你了！”

“陸醫生見過哪個醫生，病人才醒，就跟病人宣告，你朋友不要你了的？”

這會兒就長了？

剛剛說半天只會說對不起的人，現在跟有神計較了！

陸柒氣得往門邊走了去：“你還知道你是病人啊？你見過哪個病人醒了，第一時間就拔針管的？”

轉瞬拉開了房間的門：“來個人啊！誰家病人往醫生宿舍裡跑的！病人都看不住，做什麼吃的！”

話落，忽地，陸柒手臂一，被大手握住，猛然拽回了房間。

房門“嘭”的一聲。

又被關了上。

背抵在了門上，陸柒一怔抬頭，只見裴堯一手抓著，一手在頭頂杵著門，將困在了門上，低頸了下來，俯視著。

略帶危險的味道夾雜著輕微的松香，頓時繚進了陸柒的鼻尖。

整個人被困在他口與門板之間，聽著有些沉沉呼吸聲，陸柒心跳了一拍。

大腦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

“不分手。”聲音從抬頭一寸的距離落了下來。

陸柒看著他眸沉沉，似乎這句話不是疑問，帶著不容抵抗的肯定。

但不是太過命令的口吻，到底照顧的緒，又加了一句。

“陸醫生說對我一無所知，說不了解我，總要有時間去做這事。我不你，給你時間，但不要說什麼輕易離開我的話。”

“咚咚咚。”話到此，門外有人敲響了門。

小護士在門口試探的問道：“法瑪醫生，剛剛您喊我們，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剛剛那一幕，陸柒面一紅，低下頭去。

沒辦法駁回裴堯的話，第一回被抵在懷裡，老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瞧沒有炸刺，裴堯淡淡鬆了開，勾笑了一下：“好了，我去輸。”

這麼聽話？

轉瞬，裴堯拉開了門，只見小護士在門外很有八卦神的探頭探腦，陸柒臉更紅了。

胡的指揮了一通，大清早的臨時醫院忙了起來

一整天下來，陸柒有意規避，安排了人給裴堯那邊換藥看護，自己繞遠了路，打死不經過他在的那間病房。

晚上在宿舍收到了拉什德送來的一盒藥膏，消腫用的。

說是看眼睛紅，說不清楚什麼覺。

這人對好吧，是真的好，就是太過危險，太多看不

一晃兩天過去了，戰區的平安夜，沒有一點過節的氣氛。

不過念在大家丟下家人跟過來，也不能委屈了大家，想著陸柒打算走營地進趟城。

因為方打XX組織力度加大，收穫頗高的原因，已經有部分地區相對安全了，可以進城購。

只是營地車輛張，陸柒沒借到私用的。

眼看著已經早上九點了，走營地門外糾結到底還去不去。

這時，邊開來了輛悍馬。

窗戶開啟，裴堯單手握著方向盤，手搭在窗稜上，也沒向招手，像是不經意經過一樣，淡道：“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