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利徐徐回憶道:“我記得是一個冬天,玲瓏小姐每天一放學就來我家找我學織手套,那個冬天很冷,總是穿著一套單薄的秋款外套,而且還不會護,手腳都生了凍瘡,臉上沒幾塊好皮,都是我給了雪花膏。”
解子豪順著他的話去回想,卻本尋不到這段記憶。
玲瓏被拐回到解家的那四年,他對的關心太,幾乎等于沒有。
“我問過為什麼不多穿點服,說……”
不知是突然想起了已故的,還是為那時的事而傷懷,李本利眼底蒙上了一層憂傷。
“被拐的時候,冬天都是這麼穿的,服穿多了會被大人打。”
聞言,解子豪失控地捂住了。
他只記得玲瓏回來得太突然,家里人都沒什麼心理準備,就沒人給準備新服。
那時穿的服,全都是淺淺的舊服。
不對……
他似乎掉了一些細節。
他記得很清楚,淺淺穿不下的舊服確實都給了玲瓏,可回想起來,他似乎從未見玲瓏穿過一次。
為什麼玲瓏沒穿淺淺的服?
解子豪問:“是害怕被打才不敢多穿服的?”
李本利沒有回答。
解子豪皺眉:“說話!”
李本利這才開口:“沒有服穿。”
“這不可能!”解子豪口而出。
李本利道:“玲瓏小姐曾經拿過一堆清淺小姐的舊服來找我幫補,但那些服被剪得太爛,本就補不了。”
解子豪下意識問:“誰剪壞的?”
李本利搖頭:“沒說。”
解子豪咬住牙關,他完全不知道這些事。
李本利繼續道:“后來我實在看不過去,就給買了幾件保暖的服,不然那個冬天都不知道要怎麼哎過去,畢竟帝都的冬天不是被拐去的南方,本不知道北方冬天的可怕……”
解子豪只覺得手腳一涼,失控地坐到了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
淺淺把自己的服送給玲瓏的時候,明明那些服都是好的,甚至有些是沒穿過的新服。
那個年紀的小孩沒有幾個是不的,何況淺淺的服都是幾個哥哥為挑細選的,玲瓏沒有零花錢買服,更沒有理由去剪壞淺淺給的那些只穿過一兩次、甚至沒穿過的漂亮服。
那會是誰剪壞了那些服?
而且服都被人剪壞了,玲瓏為什麼不跟他們說?
解子豪怎麼想也想不通。
他深地吸了口氣,抬頭問:“你剛開始說學織手套,后來學會了嗎?”
“在織手套方面沒什麼天賦,”李本利搖頭道,“剛開始織得并不順利,手指頭扎破了無數次,腫得不像話,但死活不肯放棄,我就問,手套是不是織給自己戴的,說……”
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下文,解子豪不耐煩道:“說什麼?”
“說沒錢給大爺買生日禮,就想給您送一雙自己織的手套,只不過……”
后面的話,李本利竟說不出口。
解子豪怔住,他想起來了。
忘了是他19歲還是20歲生日那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玲瓏給他送過一雙手套,他嫌和款式都太老土,而且一看就知道很廉價,帶出去肯定會被人嘲笑,就把手套扔進了垃圾桶。
原來那是親手織的……
在他生日那天,他竟親手扔掉了對他的與親……
李本利最后總結:“那天我看到玲瓏小姐一個人站在大雪里,眼睛很紅,應該是哭過了,我問為什麼不進去,跟我說……”
解子豪緩緩抬頭:“說了什麼?”
李本利發出一聲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輕嘆:“說聽不見。”
“什麼?”
解子豪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留下一陣沉重的痛楚。
李本利又道:“還讓我轉告我,說以后都不會再去打擾我了,那之后確實沒再來過我家。”
那天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跟解玲瓏說話。
只可惜,解玲瓏聽不見他的聲音。
解子豪問:“還有嗎?”
李本利幾乎就想說還有,但話到了邊,他又憋了回去。
解子豪冷聲道:“想到什麼說什麼!”
李本利道:“有次在學校附近,我看到清淺小姐買通了幾個太妹,讓們在路上攔截自己,后來玲瓏小姐路過,想救清淺小姐,結果被那群太妹揍了一頓。”
解子豪猛地抬起頭:“什麼時候的事?”
李本利:“玲瓏小姐跳級上四年級的第一天。”
解子豪的手指失控地抖起來。
他記得這件事……
淺淺四年級開學的第一天被人打了,回家后跟他們哭訴,說不知道玲瓏在哪里得罪了學校外面的人,害一起被霸凌。
后來玲瓏滿是傷的回來,沒有人關心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三弟那個暴脾氣更是直接把按在地上揍了一頓。
可淺淺怎麼會是這種人?
解子豪還是不愿相信:“你真是親眼所見?”
李本利千真萬確道:“我爸也看見了,大爺不信可以去問我爸。”
解子豪抬手抱住頭,沉默了好久,突然出一只手,擺了擺:“你先回去吧,我今晚留在這里過夜。”
“大爺、”
“出去。”
李本利不再多言,轉離去。
解子豪雙手撐住額頭,心很,腦袋也很脹。
李本利沒有理由騙他,可他也不愿意相信淺淺會是他說的那種人。
不行,他要再確認一下。
解子豪拿起手機,給福伯打電話:“福伯,睡了嗎?”
手機那頭傳來滄桑的聲音:“正準備睡下,大爺有什麼吩咐?”
解子豪直主題:“本利說他小時候看到淺淺買通太妹攔截自己,之后玲瓏路過也被打了,你當時是不是也在場?”
-“是的,我和本利都在場。”
“既然你們看見了,”解子豪的語氣有些崩潰,“為什麼不跟我們說?”
-“大爺,有些事只要問問邊的人就可以求證,但你們偏心清淺小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們說了又有什麼用?”
你們本不會聽。
這句話,福伯沒有說出口。
解子豪咬牙道:“沒事了,你睡吧。”
他冷漠地看著她,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娶你?”她也想知道,她為什麼要嫁給他?可她能不嫁嗎?就算他再冷酷,再無情,再無理取鬧,她也只能對著他笑,強顏歡笑也得笑,這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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