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章回到家洗完澡出來，手機里有七個未接來電。

其中五個是盧澤，一個是夏溫溫，還有一個歸屬地為京都的陌生靚號。

低著頭，一手用頭巾拭著潤的黑發，一手按下回撥鍵。

第一個電話，回的是盧澤。

電話剛響一聲，盧澤就接通了，沒等顧含章開口，盧澤先聲奪人，“你們學校的事歐昊都跟我說了，你沒事吧。”

歐昊在高三樓，害生都是高三一屆的，他知道的幕或許不比。

盧澤是因為覺得安全可控才愿意暫時幫瞞著家里的，如果讓他知道失去安全庇護，他一定不會再幫遮掩。

念此，顧含章故作輕松地說道，“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大批家長來學校鬧事，好像跟高三那邊有關，歐昊有跟你什麼嗎？”

顧含章在學校跳樓的事，知道的不超過十個，歐昊更不可能知道，所以并不擔心糊弄不了盧澤。

盧澤沉默了一會，“驚鴻杯大概多久結束。”現在只要一回家看見莫姨悲泣的臉，他就開始后悔為什麼當初要答應顧含章的請求。

顧含章，“十七天。十天后海選結束，進為期七天的投票環節，那個時候即使你不說，也會找到我了。”

盧澤就更不解了，“今天和十七天后有什麼區別，你已經拿到PASS卡了，莫姨不會再攔著你了……”

“……”這次換顧含章沉默了。

盧澤，“顧含章，你要躲的人不是莫姨，是別人！對不對？”

顧含章的手僵直一頓，眼瞼微垂。

“十七天后你海選的視頻就會在網絡上曝，你又是三個賽區第一個PASS卡選手，一定會引起很多人注意，所以那個時候你要躲的人也會找到你了，對嗎？”

顧含章角抿直，上輩子盧澤也是一步一步查過來的，沒想到這輩子他還是沒有變。

“顧含章，你在躲誰？那個兇手嗎？他看見你了！是嗎？”盧澤語氣里有他前所未有的凝重。

盧澤知道顧含章上次對他有所瞞，但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他的份，因為顧含章不喜歡他和他爸爸，所以才不愿什麼事都坦白。

但這幾天他細細琢磨了很久，如果顧含章真討厭他，不會選擇來見他。上次的見面與其說是想要勸讓他幫忙遮掩，倒更像是在安他。

顧含章幽幽嘆了一口氣，“盧澤，我能信你嗎？”

盧澤，“……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真的不怕別人會寒心嗎？”

顧含章仰起頭，將巾蓋在臉上，“是！他看見我了！那個兇手！那個殺人兇手！”

“可是盧澤，我沒有證據！他們把證據都銷毀了！”

電話那頭出現了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

“章章，回來吧！我們保護你！”盧澤靠在自家的臺，面對無垠夜幕，輕輕說道。

他以前覺得顧含章任，不停地在踐踏莫姨對的，可是現在他突然明白，這個孩當時該多麼絕，現在又是多麼勇敢。

顧含章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我不能回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盧澤，報警沒用的，就連學校里也不干凈，我不走，就活不了。”

盧澤閉著眼，靠在墻上微微有些抖，“章章，告訴我，他是誰？”

顧含章握拳，咬著牙撕扯出他的名字，“沈墨晝。”

“盧澤，答應我，不要去找他！你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我能信任的人了，他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喪心病狂。璐璐要昭雪，只能等時機。”

“你上次騙我就是怕我一怒之下去找他嗎？”

“是。”

盧澤咬著牙，靠著墻慢慢蹲下，連說謊都是為了在保護他，他竟然還一直覺得不懂事。

“盧澤，答應我，為我的助力，不要變我的肋！不然我會不了的！”璐璐兩世都從六樓墜下，如果這一世盧澤的一樣被廢，真的會不了的。

“好！我答應你！”

跟盧澤結束通話之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顧含章在書桌前靜坐了十分鐘，才回了電話給夏溫溫，但電話并未接通，想必是睡覺了。

剩下一個陌生的京都來電，顧含章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撥了過去。

謝之珩和季蔓都是京都號碼，萬一是他們借誰的電話打過來的也不一定。

“嘟——！”

響鈴的第一聲，對方就接通了。

顧含章輕聲道，“您好，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略帶人的嗓音穿過聽筒，直撓耳，“顧含章，你還沒睡呢？”

這聲音！

顧含章愣了愣，站起，看了看這一串靚號，“季行舟？”

“嗯。”

“……”顧含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季行舟人的嗓音又再次響起，“顧含章，你家有臺嗎。”

“嗯。”顧含章看了看窗臺前挑出的一米寬地，這姑且算是臺吧。

“你家住幾樓？”

“三樓。”

“這麼矮？”季行舟嘟囔了一聲，又道，“快去臺，正東南方。”

顧含章猶豫了一下，起走向臺。

發梢還淌著水，夏日的風一吹，整個頭皮都覺得舒爽。

“正東南，找著方位了嗎？”

“嗯。”

“來了！不要眨眼！”

季行舟話落。

天空東南角范圍一群流星雨，閃耀的星星拖著長長的尾，劃破長空的寂靜，照亮了顧含章的眼睛。

“看見了嗎？顧含章？”季行舟的聲音比盛夏的夜風更繾綣。

“嗯。”其實，的臺視野并不好，老小區的樓幢之間的間隔很，但并不妨礙靠在銹跡斑斑的欄桿上，欣賞這稍縱即逝的好。

……

季行舟躺在W市最高山頂，后還有一頂圓形的穹頂帳篷。

楊子濤站在兩米高的篝火邊，扯著嗓門季行舟的名字，他卻充耳不聞。

篝火旁的男男都喝了不，格奔放的直接就抱在一起舌吻了起來，旁的人尖的起哄，大家嬉笑打罵追逐，喝酒接吻吃。

季行舟懶懶地往后看了一眼，低垂著眉眼給自己點了一煙，點開微信，找到顧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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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送！

……

顧含章在仄的小臺一站就是一個小時，直至天空變暗，半的長發也早就被夏風吹干了。

轉，將那短暫的好隔絕在臺之外，重新回到了簡陋的舞蹈房。

敦煌舞的資料基本都找齊了，從今天開始就是編舞環節了。

踏足而舞，一曲驚鴻。

要跳敦煌一百一十二窟，反彈琵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