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洗硯說謝謝,他客氣地從錢包中取了八百塊,遞給店老板。
店老板不肯接,但見葉洗硯堅持,才收了下來。
“千萬別打孩子啊,”店老板叮囑,燈照著鬢邊銀,說,“孩可打不得,批評兩句就算了。”
葉洗硯微笑著說好。
機場大,一個人,來深圳,名為“紅”的服裝店——
深圳出名的服裝批發市場在哪里?
除了那里,岱蘭不會再去其他地方。
葉洗硯緩緩呼出一口氣,閉一閉眼。
他已經問過楊全,楊全說,批發市場的營業時間一般從十點半開始,以岱蘭的勤勁兒,肯定是早早地就過去了……這麼晚,現在躲在哪里休息,也不清楚。
至目的地有了。
葉洗硯翻手機,找到千岱蘭最近發給他的自拍照,不算多,笑得都很好看。他挑了五分鐘,選中了一張頭發最整齊、服最大方、笑得最漂亮的照片,發給楊全。
葉洗硯:「楊全,明天加班,多找幾個人去南油服裝市場那邊,找岱蘭,加班費按五倍算」
葉洗硯:「找十幾個人去吧」
楊全:「收到」
葉洗硯:「如果有人問,就說我還上高中的妹妹鬧別扭,跑出去了」
楊全:「收到」
……
千岱蘭六點半就醒了。
自己買的廉航,沒有免費托運的行李額度,隨帶的東西不多,就一個筆記本,現在麻麻地滿了昨天逛市場的攻略。
今天的本該也去那邊逛逛,但一泡水,運鞋底子泡壞了,不僅進了水,還裂開一個大口子。逛市場可是個力氣活,千岱蘭果斷去附近正打折的運品牌店買了雙新的運鞋。
順便去賓館退了房間。
這邊房間不行,被褥得能滴水,睡了一晚,覺都要得風病了。
還是背著雙肩包吧,今天去看看,下訂單,晚上去火車站附近湊活著對付一晚,明天買白天的車票直接回沈。
太也出來了,毒辣毒辣得嚇人,千岱蘭看路邊攤賣的墨鏡便宜,順手買了個;究問底,也只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孩,喜歡花里胡哨喜歡俏,看路邊有家理發店走出燙漂亮棕卷發的姑娘,千岱蘭心中一,了自己自然卷的發,覺也可以染個好看的發。
理發師給染了個現在正流行的亞麻棕,連連夸就適合這個,問能不能給拍個照、印出來放門口做宣傳?作為回報,這次染發免費,等會兒還給吹個一次卷發。
千岱蘭滿口答應。
戴上墨鏡,換了新運鞋、吃過午飯的千岱蘭再去南油服裝批發市場逛游,敏銳地發現,這邊多了好幾個統一穿黑T恤黑子戴墨鏡的男男,在四逛,無論男都戴墨鏡,男的剃很短很短的板寸,的扎頭皮的低馬尾。
千岱蘭看熱鬧的勁兒上來了,戴著墨鏡,住一個正熱得滿頭大汗、墨鏡的黑人:“大哥,咱們在這兒拍戲嗎?”
“不是拍戲,”那黑人的眼睛里進了汗,火辣辣地疼,余瞥見亞麻棕的大卷發,自排除掉,說,“雇主上高中的妹妹叛逆期,逃課了,我們幫雇主找妹妹呢。”
千岱蘭喔一聲。
心想不愧是大城市,找個逃課的妹妹都得雇專業人士來。
松開手:“謝謝啊大哥,你忙,我也去進貨啦。”
大哥說:“都是老鄉客氣啥啊,走吧。”
他干凈墨鏡,也干凈了眼睛,戴上后,看千岱蘭背影,心想這個高和瘦瘦的孩符合雇主描述的,但雇主要找的孩子沒染發也沒燙發……
傍晚六點。
葉洗硯從公司中離開。
仍舊沒有千岱蘭的消息,沒有人看到過。
楊全建議去其他地方找找,但葉洗硯認為,是那些人沒能認出千岱蘭。
“現在天氣熱,岱蘭說不定戴了太帽和墨鏡,”葉洗硯沉沉地說,“照片也把岱蘭拍丑了,那些人認不出也正常。”
楊全躊躇:“……總不能明天再去找人,讓他們找170、瘦瘦的漂亮姑娘吧?咱這個范疇是不是有點太籠統了點?”
葉洗硯沒說話,他低頭看手機,點開千岱蘭的對話框。
今天中午還回了信息,仍舊假裝自己在沈,還發了照片,說是今天和媽媽一塊包餃子……準備得很充足,唯獨忘記了天氣因素。
今天沈雨天,發來的這張包餃子照片,右下角卻有一角小小的——
照片?
葉洗硯一頓。
他側,稍加思索,給「紅」服裝店打去座機電話。
這個號碼,楊全上午就查到了。
先前岱蘭提到過一次,家里現在用的網線,還是舊的那種電話線,必須要安裝座機,網速很慢;聽說,下半年這邊網絡運營商升級改造,到時候會統一換寬帶和網線。
「嘟——嘟——嘟——」
三聲過后,葉洗硯聽到一個中年的聲音:“你好。”
“你好,”葉洗硯不聲,“我這里是深圳南油金暉大廈的——”
“啊,”周蕓說,“哎?紅紅留的這個號碼?”
“是的,”葉洗硯說,“有一批訂單準備發貨了,我想再核對一下家里的地址,還有個單子需要用微信發給您過目——您只需要核對地址,然后發過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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