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蘼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堆：

“我托人查了那個溫蘼，你猜怎麼著？就是個慣會玩弄男人的小妖！”

“之前被養父母賣給慕辭淵當了五年金雀，還不知廉恥地周旋在各種男人之間，就為了錢！”

“現在又攀上了你，你可千萬別被騙了！”

溫蘼聽著對方滔滔不絕的指控，眉頭皺，這是招誰惹誰了？

正要掛斷電話，對方突然話鋒一轉，滴滴地說：

“郁珩哥，我喜歡你很久了，從我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你了。我一直都相信，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溫蘼再也忍不住了，冷聲打斷：“這位小姐打斷一下，阿珩還在睡覺。”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傳來尖銳的質問：“溫蘼！你怎麼能接郁珩的電話？要點臉好嗎？”

“跟一個有朋友的男人表白，還說他朋友壞話，你要點臉好嗎？”溫蘼毫不客氣地回懟。

“我和郁珩從小就認識！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他在一起？一個在小酒館跳舞的人，真不知廉恥！”

席茉怒不可遏，尖銳的聲音幾乎要刺破溫蘼的耳。

這時，臥室里傳來厲郁珩迷迷糊糊的聲音：“水……”

溫蘼不再理會席茉的囂，轉回到臥室。

厲郁珩正掙扎著想坐起來，溫蘼連忙扶住他，溫地說：“我在呢，你要喝水嗎？”

看到溫蘼，他眼神才恢復了一清明，虛弱地點了點頭。

溫蘼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席茉在電話那頭聽到厲郁珩的聲音，更加氣急敗壞：“溫蘼，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溫蘼對著電話冷冷一笑：“他需要我照顧，恕不奉陪了。”

說完，溫蘼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氣得直跺腳，對著手機破口大罵，卻只能聽到“嘟嘟嘟”的忙音。

越想越氣，立刻驅車前往聶老家。

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對聶老說：

“聶爺爺，我真的很擔心郁珩哥。他邊那個人……我怕會傷害郁珩哥。”

聶老看著席茉，眼中閃過一：“哦？此話怎講？”

席茉添油加醋地將溫蘼的“黑歷史”一腦地倒了出來。

刻意強調溫蘼如何“利用”男人，如何“慕虛榮”，如何“不擇手段”，最后還不忘補充一句：

“聶爺爺，您也知道，郁珩的份特殊，他的伴怎麼能是一個拋頭面邊賺錢的舞呢？”

“這要是傳出去，聶家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聶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著茶，臉卻越來越沉。

席茉見狀，心中暗喜，看來聶老已經開始懷疑溫蘼了。

又誠懇地表達了自己對厲郁珩的深，見聶老一直沒發話，才起告辭。

離開聶老家后，席茉心終于爽朗了許多。

就不信，聶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能容得下溫蘼！

*

溫蘼喂厲郁珩喝完水，隨口提了一句：

“剛才怕吵醒你，幫你接了個電話。”

厲郁珩虛弱地靠在肩頭，輕輕“嗯”了一聲，濃的睫像羽般垂下。

“席茉打來的。”

厲郁珩猛地抬起頭，雙手下意識地環住溫蘼的腰。

“說什麼了？”

溫蘼被他突如其來的作嚇了一跳，隨即又到一好笑：

“還能說什麼？說我壞話唄，順便……跟你表白。”

厲郁珩臉一變，慌地解釋：

“我跟絕對沒什麼！我發誓！那電話估計是我外公給的，我……”

溫蘼手蓋住他的，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我相信你。”

不在意席茉的挑釁。

厲郁珩最后誰，和誰在一起，并不重要。

可厲郁珩顯然沒這麼淡定，他眉頭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不行，我得去找我外公，我怕在他面前說……”

溫蘼連忙按住他：“好好養病，其他的以后再說。”

厲郁珩因為虛弱，緒也變得異常敏，他抱著溫蘼，生怕一松手就會消失不見。

溫蘼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著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樣輕聲細語地安他。

昨夜厲郁珩高燒不退，昏迷囈語。

溫蘼一直守在他邊，時不時用掌心探測他額頭的溫度。

迷糊中，厲郁珩著的頸脈。

一下一下地數著的心跳，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后來，他開始說胡話，甚至把錯認他的母親，死死地抱住，里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溫蘼本想推開他，卻無意間到他后背上一道猙獰的陳年疤痕。

心猛地一揪，終究是不忍心，便輕輕哼唱起一首兒時聽過的催眠曲。

厲郁珩燒得迷迷糊糊，夢里回到了六歲生日那天。

母親將他抱進禮拜堂，月過彩繪玻璃，在臉上分割出網格。

突然掐住他的脖頸，將他按向圣母像，眼神癲狂：

“當年就該用這把剪刀扎進你父親的嚨！”

剪刀的尖端，正是他周歲抓周時選中的那把銀勺熔鑄而。

畫面一轉，母親失蹤前夜。

穿著染的婚紗，在鋼琴房彈奏最的那首曲子。

曲畢，笑著遞給他一顆櫻桃。

殷紅的在月下閃著妖異的芒：

“吃吧，這是讓唱歌的糖果。”

小厲郁珩察覺到不對勁，瘋狂地掙扎抗拒。

最后，放棄讓兒子與一同墮深淵的想法，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中。

厲郁珩在夢魘中哭喊：

“不要離開我……我吃……現在就吃……”

閉著眼，臉蒼白頹唐，眼角都是淚……

想到這，溫蘼猶豫了許久，還是不忍心問他關于他母親的事。

便起去廚房煮粥，特意放了些香甜的水果。

厲郁珩被勒令躺在床上休息，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溫蘼留在床頭柜上的東西。

他鬼使神差地將溫蘼撕碎的退燒藥說明書一片片拼湊起來。

這才發現，背面竟然畫滿了他的速寫。

各種角度，各種神態，丑萌丑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