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車是避開蘇禾朝著季晨撞過去的。

季晨推了把蘇禾，他自己卻不躲，被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腰部撞在車頭，跌出去半米遠。

“你瘋了嗎？”司辰律和季晨兩人同時喊。

一個本來沒想撞。

一個真正不想躲。

蘇禾驚一聲跑過去，把季晨扶起來，才堪堪走到路邊，車子就著他倆開了過去。

然后揚長而去。

季晨疼的呲牙咧，卻還在幸災樂禍：“看到沒，我就說了，他一定會扔下你的。”

蘇禾習以為常，淡定嗯了一聲。

扔唄，又不是沒扔過。

彎了子給他拍上沾到的土，既心疼又想笑：“怎麼辦，你看起來好慘。”

季晨笑了聲兒：“我還以為，你會怪我為什麼剛才故意做戲給他看呢。”

蘇禾搖了下頭，嗔了句：“你倆加起來不超過五歲。”

季晨勝負棚：“那我三歲，他兩歲。”

蘇禾笑了：“一人兩歲半更公平。”

季晨扶著腰，翹著笑。

蘇禾他：“季大哥。”

“嗯？”

“很疼吧，對不起，以后離他遠點兒，他就這樣兒，一向沒輕沒重的。”

季晨一撇，“你一定要時刻提醒我我跟他在你心里的區別嗎？”

蘇禾疑看他：“ 嗯？什麼”

季晨隨意在臺階上坐下，“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今天要是我撞了他，你會替我跟他說對不起嗎？不會！你會扶起他，然后從此遠離我，可是他撞了我，你會替他道歉，可事后仍然奔向他。”

“我……”

“好了，小落。”他看著笑了笑，話音有些飄渺：“什麼都不必說，我都懂，我跟他，在你心里，孰輕孰重，本就涇渭分明。”

季晨從遠收回目，單手把蘇禾籠在懷里擁抱了下：“答應我，小落，如果有一天你不快樂，那麼來我邊，我愿意竭盡所能給你所有，不會讓你任何委屈，無論什麼時候。”

那一刻，他的視線落在的眼里，深邃眸如星辰閃爍，略顯憔悴的臉上，沒了往日的放不羈，盡是溫笑意。

蘇禾倏然明白，就在剛才，他只用了寥寥數語，進行了一場告白，外加告別。

一場沒有掀到下的。

就這樣在四目相對的迷蒙澤里悄然流逝。

蘇禾突然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他在最迷茫的時候出手相助。

他給爭取了在英國讀書的機會。

他在生病的時候徹夜不眠的守著。

他無數次去看，翻山越海，風雨無阻。

他從未說，卻一直用行在闡述。

而今，他的不挽留，

不是因為他多驕傲，而是覺得真的沒可能。

他做的一切，想報答，可他要的給不起，能做的又沒意義。

蘇禾眼眶微紅著，半晌才說了一句：“季大哥…對不起。”

季晨反過來安：“傻瓜，選擇你是我自己的事兒，與你沒關系。”

十分鐘后，季晨了司機過來，然后給打開車門，說，“回去吧，我開不了車，讓他送你回去。”

說完，剛離開的賓利，又返回來了。

司辰律甩上車門，走過來，問蘇禾：“老婆，聊完了沒，回嗎？”

對季晨視而不見。

過了兩分鐘，蘇禾都坐到車里了又不放心，落了窗戶囑咐幾句，最后說：“季大哥，那我走了，你要記得按時吃藥，別再鬧脾氣了。”

司辰律沒催促，等待的過程，手搭著方向盤，食指輕敲著，牙齒咬著里的。

季晨咧開沖笑，然后瀟灑的一揮手。

在說完的瞬間，車窗關閉，車子悄無聲息的在夜里遠去。

季晨站在原地，看著車尾燈的方向，笑意一點點從臉上褪去，良久的沉默。

直到管家拿了外套過來從后給他披上說，爺，風涼，回去吧。

“不礙事。”他說，嘆口氣，咬著煙在風里點燃。

車里很靜，蘇禾終于明白，所謂，最無奈不過，不知所起，卻一往深。

這個世上，每個人所深的，往往不是毫無保留為你付出的那個人，而是曾經傷你最深，或是你一生也無法得到的人。

古今癡男，誰能過關。

開出一段距離后，車在一便道停下，蘇禾：“怎麼了？”

司辰律一邊解了安全帶，手往后夠：“不是說晚上沒吃飯？剛去給你買了粥，吃點兒？到家涼了。”

蘇禾剛要說，沒事，不，他已經把粥打開了。

兩種粥，一個蝦仁蔬菜粥，一個燕麥粥。

配著幾盒小菜，清炒的空心菜，涼拌青筍，蘿卜干。

他遞過去一份粥，把菜碼好放中間，拆了雙筷子，給夾菜。

等吃飽，他把兩種粥倒一起，三下五除二，就著的勺子和碗，把剩下的粥喝完了，一點兒都沒講究。

蘇禾：“……你晚上也沒吃飯？”

司辰律手：“可不，顧著想你去哪里出差了不回家…”

蘇禾：“……”

“老婆，商量一下，以后生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不接電話行嗎？”

蘇禾還沒說話，他又主降低了要求：“不接電話，你哪怕回個嘆號也行。”

蘇禾抬眼看他。

要是今天的事發生在以前，不接電話也好，和別的異親接也好，他早就發火了。

但他這會兒出奇的冷靜。

“二爺…”

司辰律沉笑看：“嗯？怎麼了老婆，的這麼深，被老公帥到了？”

蘇禾：“剛沒生氣？”

司辰律被問住了，隨后扯了扯敞開的領口，咬牙笑：“氣啊，裝大方呢！”

蘇禾：“……”

行吧，以為他心變寬廣了呢。

想問他走嗎？卻看到他手調座位，還沒明白他要干嘛，已經騰空了，他掐著腰把抱了過去。

“啊……你干嘛？”

“干你！”

以坐的姿勢，坐到了他上，后背抵著方向盤。

不由掙扎兩下，被他扣著肩膀按住了。

“別…就抱一會兒，不做。”

他一只手墊在后背和方向盤之間，另一只手虛托著，腦袋半垂著抵著肩。

就那麼抱了好一會兒。

然后他突然笑了：“老婆…老二醒了。”

蘇禾臉紅推他，他不撒手，又把往懷里箍了箍：“怕什麼，不會做，就像數學題，說不會就是真不會。”

蘇禾反問：“有你不會做的數學題？”

司辰律一本正經的調笑：“有啊，34+35我就不練，要不老婆，你教教我？”

蘇禾反應過來：“……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