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一臉不耐煩，將剛剛從姜眠手中接過的那張紙用力往床上一扔，紙張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隨即輕飄飄地落在凌的床鋪上。

接著，他大步流星地邁向臺，腳步急切而堅定，生怕電話對面的顧詩等急了。

到了臺，他害怕姜眠會出來阻攔，竟一手把著門，眼神警惕地盯著屋的姜眠。

而姜眠只能無助地站在屋，過那扇明的玻璃門，眼睜睜地看著顧宇在門外溫地與顧詩通電話。

“不好吃？那你想吃什麼？”

“煜和堂的粥？”

“你個小饞貓，好，哥馬上去給你買了送來。”

窗戶并不隔音，姜眠可以聽清顧宇說的話，他的聲音輕而寵溺，角微微上揚，跟和待在一起的顧宇完全是兩種狀態。

盡管聽不見電話那頭顧詩的回應，但姜眠憑借著這段對話，輕易地猜出無非是在抱怨張給煲的湯不合口味，正撒讓顧宇專門去買想吃的粥。

姜眠手里著兒的死亡證明，紙張被得皺的也沒有去管，心中怒火幾乎要把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這麼一件破事，比兒的死還重要嗎？

幾乎可以想象到，顧詩過監控看著的畫面。

耳朵里似乎還能傳來諷刺的聲音。

兩分鐘的時間，對姜眠來說卻無比漫長。

終于，顧宇打開了臺的門。

他邁步走進房間，一眼便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姜眠，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訝異。

短暫的停頓后，他手將姜眠扶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貫的不容置疑：“我得出去一會兒，等會再回來看，你在家乖乖等著我。”

姜眠的頭發凌不堪，像一團雜的稻草。

聽到顧宇的話，呆呆地抬起眼，目落在他臉上那還未消散的笑意上，心中涌起一難以抑制的恨意，那一刻，甚至恨不得與他同歸于盡，讓這一切痛苦都就此結束。

可是的力氣太小，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會被他推倒在地，毫無還手之力。

況且，如果現在就沖地選擇同歸于盡，那又該如何去報顧詩的仇呢？

想到這里，姜眠強忍著心中的悲憤，將手中兒的死亡證明一把拍在顧宇的臉上。

的臉上滿是近乎乞求的神，聲音抖卻固執地說道：

“顧宇，現在看，耽誤不了你多久。”

然而，顧宇似乎對姜眠那洶涌澎湃的緒毫無察覺，他面無表地將那張死亡證明單子疊好，隨意地放回了床上。

接著，他出手，輕輕了姜眠的臉，作看似溫，卻沒有一溫度。

他順手將姜眠臉上散的發挽至耳后，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乖，等我回來我們再談，煜和堂八點就關門，我從這里過去得要二十分鐘，剛好卡在他們的關門點上，要是再耽誤一會兒可能就買不到了。”

顧宇的語氣平淡，他只在意能否按時給顧詩買到那碗粥。

姜眠眼皮掀了掀，近乎絕的質問道：“顧詩不吃這一頓會死嗎？”

又提到了死字，而且是對他最的顧詩。

顧宇原本還算溫和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眉頭皺起，眼神中閃過一不悅：

“姜眠，我已經說了，回來再談，你別無理取鬧。”

說完，他不再理會姜眠，轉便大步離開。

他的腳步急促而匆忙，仿佛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他。

就在他的腳踏出房門的一剎那，后傳來的姜眠凄厲的哭喊聲：“顧宇，那是我們兒的死亡證明單！”

他的腳步一頓，整個人瞬間僵住，仿佛被施了定咒一般。

他的微微抖，臉上的表瞬間凝固，眼神中閃過一難以置信與震驚。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無數的念頭在瞬間閃過，似乎是在拼命判斷話語中的真假。

然而僅僅兩秒以后，他再次抬腳，臉上的表恢復了冷漠，只是那微微抖的肩膀還泄了他心的一波瀾。

他留下一句話：“別拿這種事開玩笑，等我回來，希你能冷靜點。”

看著男人決絕的影，姜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已經把顧佳佳的死亡證明拍在了他的臉上，這張薄薄的紙上，記載了顧佳佳的死因和死亡日期，甚至還有醫院的公章證明，結果顧宇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他分明手指就能確定說的是真與假，卻還是固執的認為在說謊！

顧宇決然離去的背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姜眠的心間。

房門關閉的瞬間，那“咔噠”一聲，好似斬斷了最后一希。

姜眠癱倒在地，蜷一團，雙手死死揪著自己的頭發，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的雙眼空無神，淚水不控制地洶涌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我……”

姜眠喃喃自語，聲音沙啞破碎，的肩膀劇烈抖，嚨里發出抑的嗚咽。

回想起顧宇冷漠的眼神和決然的態度，姜眠只覺心如刀絞。

掙扎著起，腳步踉蹌地走到床邊，拿起那張被顧宇隨意丟棄的死亡證明。

將證明在口，仿佛這樣就能讓兒的靈魂離自己更近一些。

“佳佳，我的佳佳，我到底要怎麼辦......”

心中的恨意無限的放大，多想拿著這張紙就從這里跳下去。

這一次，不再是想看顧宇后悔的表，而是想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

再也無法和心中的仇恨相，將孩子的死亡證明揣進心口的兜里，轉頭看向顧詩送給的娃娃，這一刻，用盡全力也無法扯出一個笑臉來。

在顧宇心里，和顧佳佳兩個人都比不上顧詩一人。

輸得極為徹底。

緩緩走向背對著娃娃的書桌，拉開書桌的屜，在一堆雜的品中，準確地握住了那把裁剪小刀。

當將小刀出時，刀刃在燈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白，那芒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沒有毫的遲疑，的手像是不控制一般，將鋒利的刀口用力地朝自己的左手手腕劃去。

一瞬間，刺骨的刺痛如電流般傳遍全，接著，一殷紅的鮮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手腕噴涌而出。

在倒下的前一秒，看見原本閉的門被人“砰”的一聲撞開，隨后一道慌的人影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