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沒有機會，晚上他特地開了燈，好好地欣賞這間陪著趙棠鳶長的小屋子。

他在書柜里翻到了小時候的相冊，他還特意比對了一下，小時候的趙棠鳶和長大以后沒有多大變化，除了個子高了材變得前凸后翹，那雙眼睛還是圓圓的，也依舊紅潤得像櫻桃。

他往后翻，除了看見和在海邊的合照，還有被一個人抱著的。

那個人容貌漂亮，眉眼間和趙棠鳶倒是有點相似。

趙棠鳶看見周沉作停了，似乎想到什麼，走到他邊淡淡地說：“那是我媽媽。”

周沉攬著的腰坐到床邊，耐心地聽解釋。

若是從前，趙棠鳶是不會揭開這些被塵封的記憶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已經對周沉產生了依賴。

他是可以容納這艘小漁船的大海。

趙棠鳶的媽媽是自殺的，因為不了趙書瑞的待，又被他懷疑在外面人，最后為證清白，跳海走了。

起初趙書瑞還以為自己老婆是跟別人跑了，沒遷怒于趙棠鳶，后來尸被漁船撈起，村里眾人包括趙書瑞才相信了趙棠鳶媽媽留下的書。

畢竟媽媽長得太漂亮，在村里人看來不像“正常人”，沒到非議。

容貌竟然是人的原罪。

“從前一直教我怎樣去忍耐、去順從、去學會做一個合格的‘孩’，然后自己沒忍住，自殺了。”

趙棠鳶的語氣很平靜，甚至有點嘲諷。

即使改變了自己又怎麼樣？世界會因為的忍讓而變得友善嗎？換來的只是趙書瑞更加肆無忌憚的待罷了。

不是因為者行為有多出格，而是因為施者本就是禽。

卑劣的人才會將自己的罪行推卸于弱者上，為他惡心無恥的行為鋪一層看似高尚鮮的偽裝。

可是惡人就是惡人，不會因為站在高還是低谷，穿著金縷還是襤褸衫而改變他的本質的。

周沉突然明白了趙棠鳶之前為什麼說很多人打著為好的名義教忍耐，的確是他片面了。

他把趙棠鳶抱在懷里，心里酸酸的，有心疼，有愧疚。

“以后你只要做你自己。”他說。

只要喜歡，可以自由選擇想為的任何一種樣子，因為在為一種特定份之前，首先是個自由平等的人。

相比他聲音里的低沉，趙棠鳶就輕松許多，還反過來安他：“嗯，我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才不會委屈自己。”

周沉便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橫沖直撞地和心懷不軌的男生持刀對峙的景，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他皺了皺眉，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也要保護好自己，你還有我，解決不了的事給我，知道嗎？”

他那副慈父語氣又來了。

趙棠鳶笑，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

往事提起來并沒有想象的那般難，而接周沉也并不會讓失去自我，只不過有時候會煩惱，因為不自覺想起他而耽誤了學習的時間，連夢里都是他的懷抱。

趙棠鳶縱容地覺得，這些還在可接的范圍吧。

過完年，研究生考試的績也出來了，分數在趙棠鳶預估的范圍之，接下來就等學校的自劃線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京師的切線公布，趙棠鳶分數遠超初試線數十分，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周沉知道以后，隔天就帶飛去了首都。

趙棠鳶以為是他認識京師的教授，要幫自己引見，但落地首都當晚，首先見的人卻是張容景。

趙棠鳶對此毫無準備，甚至比見導師還要張。

車子開進大院，在一幢三層小樓前停下，下車的時候，趙棠鳶還有些踟躕。

“我什麼都沒準備，這樣會不會不太禮貌？”面難，看向周沉。

周沉牽起的手，安忐忑不安的緒：“不會，我媽很喜歡你，你過來就很開心了。”

但趙棠鳶還是難免張。

張容景早就接到消息，此時看見他們到家了，欣喜地說了一聲：“圓圓來啦！”

這全賴于周沉出的報，甚至有意引導張容景也這麼喊。

沉沉圓圓，天生一對。

張容景高興到差點忽略了周沉，一直握著趙棠鳶的手沒放開。

帶著趙棠鳶在屋子里轉了轉，邊向介紹這幢被心裝扮的屋子。

表現得比周沉還要興，兒子把朋友帶回家了，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終于不用再心兒子的婚事，以后家里也會變得更熱鬧。已經聽周沉說過，趙棠鳶過了京師的切線，還是初試第一，優異的績加上的引薦，復試差不多也穩了。

以后就多了個兒媳婦在首都陪，再也不用羨慕別人家的熱鬧，而且這兒媳婦還和是同一個專業的，日后肯定有很多話題可聊。

張容景沉浸在對未來的好期許中，和趙棠鳶都還不知道，周沉已經在準備著將公司的重心轉回首都這邊。

但是，對于趙棠鳶，張容景想讓早點適應這個家。

母子倆都在盡力緩和初到陌生的地方而生出的張緒。

晚飯的時候，趙棠鳶坐在張容景和周沉中間，前者不斷替夾菜，后者不斷從碗里夾走不喜歡吃的配菜。

“聽沉沉說你過線了？真不錯，明天咱們就和鐘教授一起吃個飯，我和你說啊，這位鐘教授，和你們徐教授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張容景絮絮叨叨地說著，完全忘記了當初教育兒子“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趙棠鳶愣了一下，說了聲“好”。

以為是周沉認識京師的導師，沒想到是通過張教授的這層關系。

比剛才放開了一點：“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張容景笑道：“不用，就簡單吃個飯，其他的事給沉沉，你跟著我就行了。”

周沉找機會未來婆媳倆的談話：“那我先讓人定個餐廳？”

張容景想了想說：“算了，還是在家吃吧，在家親切。”

三言兩語就這樣把事定下來了。

趙棠鳶當真什麼都不用做，張容景和周沉沒讓忙活。

出于種種考慮，周沉和趙棠鳶都覺得，明面上還是分開睡比較好，但是私底下周沉到底會做些什麼，張容景就沒法知道了。

把趙棠鳶的臥室安排在周沉的邊上，而的臥室和兩個孩子的卻隔了一條長長的走廊。

臨睡前，趙棠鳶正準備吹頭發，忽然聽見敲門聲，打開門看見是張容景站在外面。

端了杯溫熱的牛，笑著看向趙棠鳶：“喝了牛好睡覺，明天一切都有我和沉沉，不要有那麼大力。”

怕小姑娘會因為見導師而張，準備睡下了又特地跑來安的緒。

三月倒春寒的天氣還有些冷，但趙棠鳶渾上下都被這幢小樓捂得熱騰騰的。

眨眨眼，斂下即將漫出的水意，輕輕說：“好，謝謝張教授。”

張容景拍拍的手，笑容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