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鳶已經能輕松地提起蘇明宇了，問沈甜：“蘇老師現在怎麼樣？和師母還好吧？”

卻沒想到沈甜嘆了口氣：“我上次在車站遇見他，是清明，他帶著孩子去鄉下給師母掃墓。”

趙棠鳶震驚：“師母？”

沈甜點點頭：“師母和蘇老師回首都后，沒兩年就患癌走了。”

直到和沈甜告別，趙棠鳶還沒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

當年蘇明宇的妻子是島外另一所中學的音樂老師，兩人都是首都的高材生，師母因為喜歡這座城市而在這里短暫生活、工作，蘇明宇也是為了離妻子近一點，才大老遠從首都過來鷺島任教的。后來趙棠鳶他們高三畢業，蘇明宇的妻子也正好懷孕，兩人就一起回了首都，連他們的謝師宴都沒來得及參加。

算算時間，師母是在生下孩子后沒多久就去世了？

趙棠鳶有些怔然。

因為突然得知了這個消息，趙棠鳶心有些低落，為生命的無常。也沒了再逛下去的心思，直接打車回了酒店，在路上的時候，順便拿出手機約了一輛順風車，明早九點回小漁村。

回到酒店的時候，從包里掏出門卡，刷卡進，電子鎖發出“滴”的一聲，開門進去，卻發現里面燈大亮。

眼就是床，而床邊坐了一個人。

最初被嚇了一跳，很快又認出了那個悉的背影。

周沉。

的心臟在砰砰直跳，說不出是什麼緒，又有點不敢相信他怎麼也跟來了鷺島。

最重要的是，他怎麼進來的？

還在發愣的時候，周沉回過頭，和對視一眼，然后大步朝走來。

他把的子從走廊上拉進屋里，然后抬手將門關上。

趙棠鳶回過神，掙他的桎梏：“你怎麼在這里！”

周沉臉上沒什麼表，也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歡喜，淡淡地反問道：“你說呢？睡完了就跑？”

“……”

趙棠鳶反而冷靜下來了，不同于剛才以為是陌生人闖進來的張，周沉在這里，心里安定了許多。

自然地走進屋里，把東西放在小桌上，邊說：“不是你睡我嗎？大老遠來酒吧把我帶走？”

一句話就能讓周沉生出怒氣。

“不然？放你穿那樣還和那些不知路數的人喝酒蹦迪？”他想起昨晚就生氣。

“我穿什麼玩什麼都是我的自由，難道還要通過我的穿著打扮來判定我的好壞？”趙棠鳶故意刺他。

說完，又咕噥了一句：“老古董。”

周沉聽見了，咬著牙大步朝走過來，把在床上的臉：“誰老？”

趙棠鳶被鉗制住了臉部的，拿眼瞪他。

“這麼大人了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你可以決定自己的穿著，但你能防住別有用心的人嗎？”

“對，我防不住，這不是被你睡了嗎？”

周沉又被噎住了，太邊上的青筋直跳。

“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沒睡夠，還要來睡一次嗎？”趙棠鳶問他，“那你記得戴套，我不想懷了之后再去打掉。”

知道他不聽什麼，就越要說什麼。

就如同那一晚一樣。

只有這樣，才能把周沉氣走。

果然，看見他的眉目瞬間冷下來了。

偏偏要火上澆油：“我們說好了結束，你別耍賴。”

周沉被氣得甩門走了。

趙棠鳶冷靜下來以后，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大老遠從滬市飛過來就是為了教育一下自己，順便吵個架？

剛才那一點對生命無常的慨就這樣因為周沉的到來而被沖散了，趙棠鳶故意把他氣走，應該是很開心的，為什麼卻覺得心里有點堵堵的呢？

為什麼。

趙棠鳶自知為什麼。

每次下定決心要遠離周沉的時候都會有這樣悶悶的緒，周沉卻總是要來招惹，將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線一點點擊潰，在以為自己已經漸漸自愈的時候，重新撕開那道被偽裝無事發生的口子。

再多來幾次，趙棠鳶覺得自己可能就抵不住了。

所以，周沉，別來了。

看著窗外燈影閃爍的夜，似乎還能聽見街道上傳來的圣誕歌的聲音。

熱鬧、喧嘩。

與這間廉價又空冷的房間形截然不同的對比。

趙棠鳶開始唾棄自己。

明明從前也是一個人過來的，明明是把人趕走的，現在又在矯什麼？

自嘲一般笑笑。

為了讓自己冷靜，去浴室里洗了個澡，將就著拆了一件剛才在優庫買的大碼t恤當作睡，或許因為心理因素，總覺得這件t沒洗，不干凈，上也不是很舒服。

才剛把服穿上，就覺到下涌出了熱流，悉的覺讓一僵。

因為報復學習而被打的作息，連累了生理期的時間也變得混。

月經在今晚毫無準備的時候來了。

這了垮偽裝的最后一稻草。

所有高墻壁壘百箭不傷的假象，在此時轟然倒塌。

似乎隨著周沉的到來，本該平靜的夜晚被打破，一切又變得糟糟的，的心也更加糟糕了。

但是想想，這些又和周沉有什麼關系呢？

哪怕他不來，也沒有服穿、要穿這沒洗的t恤；他不來，的生理期也是混的，在今晚毫無準備的時候給添。

知道不能怪周沉，只能怪自己，怪自己的無能和膽怯。

但即使能想通所有道理，卻仍然止不住崩潰的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