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格外漫長，天亮的時候才醒過來。

在醒來之前，周沉就一直這樣陪坐著，途中瞇了一小會兒，周沉卻始終沒合眼。

直到他們過病房外的玻璃窗看見里頭的靜時，趙棠鳶才猛地站起，跑進病房前，又忽然停住了腳步。

回頭看向周沉。

不想讓知道周沉的存在，可是周沉的確在這里陪等了一晚，這樣對他似乎不公平。

周沉慢慢走到前，替理了理耳鬢的碎發，說：“進去吧，我去給你買早飯。”

趙棠鳶點了點頭，周沉看著進去以后才轉離開，助理一直在外面的停車場里等他。

他坐進車里，了眉心，聲音全然不像剛才哄著趙棠鳶時那樣溫。

“查到了？”他問前頭坐著的助理。

“都查到了，周總。”

助理拿出準備已久的文件袋，往后遞給他，邊代了昨夜在小漁村查到的事。

周沉邊聽他說著，邊略翻了翻手中的幾頁紙，眉眼越來越深沉。

另一頭，趙棠鳶守在的病床邊，醫生進來做了一番檢查，確定沒事之后，把空間留給了祖孫倆。

病房里還有另一家人，很多事不便說，趙棠鳶只問：“現在覺得怎麼樣？”

拍拍的手，聲音還有些虛弱：“沒事了，別擔心。”

但是趙棠鳶的臉依然很差。

“圓圓啊，”嘆了口氣，“回去吧。”

趙棠鳶一愣。

繼續說：“你之前匯給的那些錢，都幫你好好存著了，你把錢帶走，好好考試，去你一直想去的首都，別回來了。”

一句話太長，不得不放緩了說，卻字字真切，得趙棠鳶眼睛發。

趙棠鳶垂下眼，聲音卻堅定：“不要。我不能丟下你。”

由于常年趙老頭的鞭打，一直不好，也不能去太遠的地方，趙棠鳶雖然想往更遠的城市走，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拋下。

不可能拋下的。

知道自己勸不，趙棠鳶某一部分的脾氣其實是隨了的，和母親弱的格一點也不像。

祖孫倆都一樣，又倔又犟，不肯向命運低頭。

但是年紀大了，趙棠鳶是的肋，有時候開始學會委屈自己以保護這個從小養大的孫。

而趙棠鳶還年輕，沒有什麼能阻擋的腳步。

在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卻比年輕的時候要更聰明，也更幸運，能有機會做自己喜歡的事，有明彩的未來。

趙棠鳶實現了不能實現的愿。

已經覺得很欣了。

了趙棠鳶的手，礪的掌心劃過趙棠鳶細膩的手背，所有都傾注在這有些冰涼的掌心里。

趙棠鳶把眼淚憋回去，跳過了這個話題，問道：“不？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還真的想了想，出一個笑：“咱們昨天還沒吃月餅呢，中秋不吃月餅可不行。”

“那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再看看有沒有餅好不好？”趙棠鳶輕緩耐心的語氣像在哄小朋友。

剛轉，就看見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影。

周沉回來了。

有的人自帶氣場，一走進來，狹小的病房里瞬間變得安靜，連隔壁床的病人和親屬都不自覺地朝他投去目。

高大俊朗的人到哪都是焦點。

周沉手上拿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紙袋，即使一晚沒睡，神也十足，眼里毫不見疲倦。

趙棠鳶卻因為一夜沒睡，腦袋還有些木木的，不知道如何反應。

也看見周沉了，還以為是隔壁床的親戚，卻見他略過隔壁病床，徑直往里面走過來。

看向趙棠鳶：“圓圓，是你朋友嗎？”

趙棠鳶沒點頭也沒搖頭，愣愣地看著周沉。

周沉走到邊，目卻看向，非常溫良有禮貌地說：“好，我是……”他的聲音頓了頓，目似有似無地看了趙棠鳶一眼，“是圓圓的朋友，我姓周，單名沉。”

他的一言一行都出了他良好的家教，對待長輩謙遜又禮貌。

趙棠鳶沒有說話，便默認了他說的事實。

對著周沉出了一個笑，著帶口音的普通話招呼他坐下，邊對趙棠鳶說：“圓圓，愣著干什麼？快給你朋友搬椅子。”

趙棠鳶和周沉對視一眼，神難辨。

周沉拿出了手里一直提著的早餐，擺在一旁的小桌上，從包子到稀粥，連沙茶面都有。

有點驚訝，周沉解釋道：“這是給您和圓圓買的早餐，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就都買了一點。”

他看向趙棠鳶，又換了種語氣：“先來吃點東西。”

趙棠鳶只能跟著他的指令走。

看著面前擺著的梨，才想起來問周沉：“謝謝你啊，那你吃了嗎？”

周沉依然保持著謙遜的語氣：“沒有，不。”

“那怎麼行，你們年輕人，總是不吃早飯，這樣對不好的。”拉著他在桌邊坐下，忍不住嘮叨，“我剛剛還和圓圓說，昨天中秋都沒有吃月餅，正好，我們再補一個中秋節。”

趙棠鳶沒有拆穿周沉，也沒有反駁，的思路全被打了，只能先把眼前的謊先圓過去。

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餅，當作是中秋的團圓餅，不管昨夜發生了什麼，至這一刻是真的開心的。

這個遲來的月餅，對他們三個人都有著不一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