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茗也沒再跟他們賣關子,簡單利索地講了一遍這案子。
那是五六年前的一樁舊案了。
案子中的兩人,裴楠的姐姐裴雪,和丈夫修然在大學時相知相識相。
兩人份懸殊。
裴雪是名門之后,修然家境普通,裴家起初是不同意的,可這兩人真心抵萬難,最終還是婚了。
婚后裴雪在家族企業做高管,修然是個醫生,本就才華橫溢,借助裴家的勢力在醫院里更是平步青云,沒幾年就了一線市區醫院的外科科室主任,年輕有為。
兩人婚后不久育有一子,事業有,家庭滿,引人艷羨。
可好景不長。
孩子三歲那年的六月一號,裴雪想和丈夫一起帶孩子去玩過兒節,兩人過去工作忙,都沒怎麼顧得上孩子,想著趁節日一起陪陪孩子。
可那天,修然有臺手,要晚點下班。
裴雪正好忙完得早,就想著可以去醫院接丈夫下班,給他個驚喜,到醫院卻發現丈夫哪里是在做什麼手,而是同一個護士打扮的人在辦公室行那不軌之事,很是激烈。
心下崩潰。
回到家中,當天晚上等修然回來,兩人發了激烈爭吵。
裴雪心傷之下決定離婚,并揚言要收回裴家給予修然的一切恩惠幫助,且要將此事公之于眾,讓修然敗名裂!
修然被破丑事,事業瀕臨崩盤,自是激憤,竟手暴打了妻子。
兩人扭打之際,裴雪一時悲憤崩潰,在躲避毆打時用菜刀反過來把修然砍死了。
......
“其實這樁案子疑點很多。”
關茗說道:“當晚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案件明細也是當事人的自我陳述,案子結的也很潦草。”
“案子從事發到判刑的經過也相當離奇。”
......
那晚案發后。
裴家用了很多關系,給裴雪做了傷鑒定,想要定這樁案子是家暴過失殺人。
想要法院輕判。
離譜的是,死者的父母,也就是修然爸媽竟也出了諒解書,幫裴雪減刑。
本來按這個進展,裴雪僅會被判刑個一兩年。
可沒想到的是,一切都準備好,開庭當天,當事人裴雪卻出了狀況。
在法庭上,堅稱自己就是故意砍死修然,且毫無悔意。
庭上一片嘩然。
裴家接不了,事后來神科專家,想要鑒定裴雪是神失常,以此避免過重的刑罰。
裴雪卻堅稱自己是清醒的,表示自己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并多次強調修然就是該死,就算再給一次機會選擇,還是會這麼做!
絕不后悔!
神鑒定結果也非常正常,再加上當庭口出暴言,法當庭宣布判刑,再無轉圜。
但到底上家暴的傷也是真實,便只判了六年。
......
案子講完,聽得兩人恍惚。
關茗憤憤道:“不管怎麼樣,就案本而言,那修然確實該死,妥妥凰男,啥好都占盡了,還不忠!還家暴!死了也是活該。”
蘇云眠恍惚,跟著點頭,那修然真不是個東西!
也因此更覺得孩子可憐了,心疼地輕輕了懷里睡得安穩的小孩,兒節當天出這種事,最可憐的就是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了。
可關茗的下一句,就讓孩子的手僵住了,頭皮一炸。
“案發當晚,孩子可是在家里的。”
......
案發當晚。
保姆在家中照顧孩子。
裴雪心下崩潰,回到家里就讓保姆先離開了,法庭上說是不想讓家中丑事外傳。
不曾想,爭執激化了刑案。
當晚家中鬧得靜大,驚了鄰居,門也不是關死的,很輕易就推開了。
鄰居一進門就被嚇住了。
修然倒在泊里,三歲的小孩子抱著玩偶坐在他邊,滿滿頭的,睜著一雙澈眸子,卻是不哭不鬧,傻了一般。
孩子媽舉著刀還要往小孩上砍。
若不是鄰居來得及時,當晚死的就不止是修然了,還要再添一個小娃娃。
蘇云眠聽得心都揪起來了,“不是,為什麼啊,都這樣了,神鑒定還能正常?”
孩子媽媽這狀態顯然不對勁啊。
關茗搖頭,“所以說,當年這案子辦得潦草啊,加上當事人還認罪了,結案自然快。”
蘇云眠表示理解不能。
關茗卻道——
“反正我建議你別管這孩子的事,我是佩服他媽媽的,但一碼歸一碼,這可是個狠人啊!”
“再有半年,人家就出獄了。”
“以這人的心狠程度,絕不是個省油的燈,跟這種家庭牽扯上關系,太危險了。”
“而且......”
關茗咬咬牙,還是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這小孩遭此大變,卻沒個正常反應,腦子指不定正不正常呢,這就是個燙手山芋,還是裴家的,你瞎好心管他干嘛。”
蘇云眠聽得皺眉。
倒覺得這小孩還聰明,不過家里的事和經歷,也確實慘烈了些,可說到底,小孩是害者啊。
而且,現在想不管也沒轍。
嘆口氣,“這孩子剛被拐過,一番折騰了大驚嚇,離了我就哭鬧不止,再說他早些年就過心理創傷,我現在撒手不管,豈不是給他雪上加霜?不過,等他緩過來了,我就不管了。”
有個神狀態堪憂的婆婆,這些年太了解心理相關的疾病了。
說輕也輕。
嚴重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關茗也懂一些,只好道:“行吧,反正你盡早,等孩子緒緩點,趕給裴楠送回去,還嫌你邊麻煩不夠多啊?!”
蘇云眠忙點頭。
一旁的孟佑自始至終都沒說話,見事敲定,著出言寬關茗的蘇云眠,不由淺笑了下。
這就是他的姐姐,他何其有幸能遇到。
他哥竟還不珍惜!
......
到了下午,孟佑去酒店取餐。
醫院的飯不好吃還有些單調,幾個人都吃不慣,自然要在外面訂餐,還特意訂了給小孩吃的營養恢復餐。
蘇云眠醒孩子。
小孩上滿的傷,吃飯不方便,正想喂飯,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關茗拿過看了一眼,臉微變,猶豫了下,才遞給蘇云眠。
“安,孟安的電話。”
蘇云眠一怔,很是意外。
前些天一直在等孟安打電話拜年,卻一直沒等到,倒是沒想到這時候會打來電話。
“媽媽。”懷里的小孩剛醒,迷迷糊糊喊。
蘇云眠安地懷里的孩子,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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