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站上講臺，看了眼桑說：“咱班將會有一名新同學加，新同學是從高一跳級上來的，難免會有不適應的地方，大家要多多幫助。那現在，我們讓新同學做個自我介紹吧。”

班上立即響起掌聲，伴隨著幾聲起哄。

桑站到楊老師旁邊：“大家好，我桑，桑樹的桑，稚的。很高興進文素班，也很高興認識你們，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微微鞠了一躬，剛直起，就聽前排一名生問道：“你跟周硯是什麼關系啊？”

此話一出，班上瞬間嘩然。

這也是他們關注的問題。

早在之前，就聽說周硯在高一有個妹妹，年段不生送書都是通過這個妹妹。平時也經常著他倆，有時看見他們打羽球，有時看見他們一起吃飯，有時看見他們站在走廊講話……同框次數很多。

起初大家真信了是妹妹，雖然姓不一樣，但是親戚家的孩子也算妹妹。但是自從運會之后，就有人起疑。

桑過終點線跪坐在地時，周硯屈膝抱著，這個場面被不人拍了下來，后來周硯抱著去醫務室，也有照片流出。

于是表白墻與學校論壇上冒出了很多聲音。

覺得兩人的磁場不對勁。

后來就有人去問了簡櫟城，被簡櫟城狠狠嘲笑了一通，一句話否認了，因為妹妹這個由來還是拜他所賜。

不過人與人之間存在信息差，傳聞傳得天花墜，真假難分。

桑很坦：“學長。”

底下又冒出了一堆聲音，被楊老師制止了，笑道：“你們問的都是什麼問題啊？行了行了，自習吧。”

帶著桑出了班級門，道：“我今晚會排一下座位，明天一早你就可以來上課了，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跟老師說。快到高考報名時間了，這事你應該也知道，該準備好的資料記得準備好。”

“好的，謝謝老師。”

回到七班，今晚是班主任看晚自習，他坐在教室外頭，見桑來，便問道：“要跟班級同學告個別嗎？”

教室里很安靜，大家都在埋頭寫字，周日的晚自習總是很忙，因為要補九科的周末作業。

桑遲疑了一下：“他們都在寫作業，覺會打擾他們，算了吧。”

桑走得很安靜，悄無聲息，班上同學只是發現前排的某個座位空了，沒過多久，桌子就被洪伽一聲不吭地撤到后邊，擱置在了他后。

悉的人知道緣由，陌生的人本不關注，時間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停滯，日子還是正常的進行。

桑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社范圍很窄，可以說，本沒有社，的離開，并不會影響到任何一個人。只有楊沁寧偶爾失落，因為偏頭時，再也見不著那個低頭認真寫作業的人了，平時打鬧，也沒人在一臉懵的聽講八卦。

那天桑一早就去班級搬空屜，出班級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在這里待了兩個月，跟這群人一起經歷了軍訓、講座、運會，不過還是很憾，記不全人，算起來，這是忘這個集的第二次。

一次是之前。

一次在現在。

有時會陡然覺得自己是個冷漠的人，人前什麼都能講，跟誰似乎都玩得來，不過一旦分開，便再也不會聯系。

所以自己上輩子兜兜轉轉、走走停停，初中畢了業，高中畢了業，大學也畢了業，邊卻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閨’的人，這種東西強求不來，也講究緣分，不過有時還是會覺得落寞。

桑在文素班的位置還是在前排。

同桌是個戴著圓眼鏡的生，很向，很安靜，目前，兩人只講了一次話，容如下——

桑：“你好，我桑。”

同桌百里空看了一眼：“你好。”

話題終結。

好就是，學習環境足夠安靜。

后來得知同桌是段三時，桑心道，果然，是個牛人！這種人以后考研也是嘎嘎猛的。

沒了理科，桑特別開心！非常開心！每節課都十分神，課后學習都覺得力小了很多。

目前是一復習的后期，大多在做收尾工作。文素班的復習任務量極大，桑每天的文字輸出都快超出了極限，手腕經常酸痛，長時間書寫后，要緩一會才能繼續。

班上一直彌漫著咖啡的苦香味，沉浸其中，桑經常會想起上輩子的高三時候，有時俯仰之間，便會一陣恍惚，有種時空錯的迷惘。

沒怎麼跟班上同學流，說話比較多的是林橋煙學姐，好像也是經常一個人，兩人便組了個搭子，吃飯啊、小組任務啊，就湊一起，不過大多時候都在做自己的事。

有時課間，會有幾個生來找，問的問題都是關于周硯。

例如——

你跟周硯什麼關系啊？

周硯私下里怎麼樣？

他有喜歡的生嗎？

……

桑不喜歡跟別人談論周硯，基本都以笑代答，有時避不開，就回個不清楚。直到有天邊上站了個生，手里著個信封。

畫面很悉。

卻又不那麼悉。

生說：“聽說你是周硯的妹妹，能幫我轉一下嗎？麻煩你了，我請你喝茶。”

桑盯著書，半晌后道：“我不是他妹妹。”

“不是妹妹啊，沒事啊，我看你們還的，能給他就行。”

毫無疑問，只要答應了這件事，這事便沒個盡頭，今后來找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桑頓了下，問：“你確定要讓我轉？”

“確定啊。”生堅決。

桑：“可是我不太想。”

生愣了下，急了：“你就轉一下，不用說什麼，轉一下就好了，一件小事而已。”

“我也喜歡他。”

“……”

生被這一句話震住，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一時臉上紛雜，沒一會，生就轉走了，書讓敵轉，這事干不出來。

桑偏準備繼續寫作業，旁卻突然傳來一道輕小的聲音。

“你也喜歡周硯？”

“也？”

同桌盯著政治書沒抬眼，卻道：“是啊，好像有很多人都喜歡他，喜歡他的臉，喜歡他的績，喜歡他那特殊的氣質，喜歡他的為人世。”

驀地，偏頭看過來，問道：“你喜歡他什麼？”

桑沒有正面回答：“很正常。”

喜歡周硯是件很正常的事。

話題再次終止。

拒絕轉書，是件可大可小的事，不過沒過多久，事件開始發酵。年段都在傳，從高一跳級上來的生喜歡周硯，兩人本沒有緣關系。

首先急的是那波之前往桑屜里塞書的生。

有人去當面對質了。

“之前我讓你轉的書，你真的轉了嗎？”

桑看著眼前的生，文素班的，有點眼，但是并不認識，道：“你什麼時候讓我轉書？”

“我塞你屜了！”

“太多了。”

兩人都懂這是什麼意思——塞屜讓轉的書實在太多了。

桑實話實說：“前幾次我都轉了，但是后來周硯不想要，讓我直接扔垃圾桶。”

生咬牙切齒：“到底是他讓你扔，還是你自己想扔？”

“他讓我扔，我自己也想扔。”

生：“你太過分了！”

“哪里過分？你讓我轉書的時候，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我答應了嗎？你們只留下一封信，一張紙條，我想退回都找不到人。前幾次我都轉給周硯了，但是他后來不想要，他不想要，我自然不會再送到他面前。”

桑的語氣很平和：“你們這樣做甚至干擾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都沒說你們過分。”

“可是隨便扔別人書……”

“不扔掉我放在哪呢？供著敵的書，等你們來認領？”

生被氣走了。

桑緒穩定，繼續做題，能想到背后會有不人罵。

但是，并不關心。

上輩子作為一個文學創作人，寫的小說和劇本難免會到質疑、謾罵，真要算起來，總共經過三次大型網絡風暴，刮起好幾陣腥風雨。

一次是誣告小說抄襲。

一次是質疑劇本創作水平低下。

再一次，便是大肆宣揚江郎才盡，自甘墮落。

三次大規模的網絡暴力，早就讓免疫了。人生一世不可能永遠順遂，也沒有一個人能圓的應對所有人，人這一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別人的罵聲，明里罵，暗里罵，再正常不過。

事發酵得很快，甚至傳到了十七班。

簡櫟城算是十七班信息中心，許是人脈太廣，最不缺的就是年段大瓜，聽到桑喜歡周硯時，他明顯怔住：“你說啥？”

“那個跳級生喜歡周硯啊。”

簡櫟城笑道：“喜歡個屁啊，桑學妹要是喜歡周硯，周硯現在還會是只單狗？”

說起來，桑算是跟周硯還算的生，簡櫟城對的印象很好。

有麗的外表，也有有趣的靈魂。

討喜。

在他看來，桑這種格的人，喜歡一個人肯定是立馬湊上去。要是喜歡周硯，那追人的機會可就多了去了，不至于到現在一點表現也沒有。

他把這事講給周硯聽，還愁：“你說桑學妹是不是被你那群追求者的書瘋了？不惜塑造一個敵人設。”

“你看，效果顯著，估計以后沒人找桑學妹轉書了。”簡櫟城嘖了一聲，“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下午下課到晚自習的空檔，桑吃完飯回班，就見周硯站在后門。

他手臂搭著朱紅欄桿，側凰花木的枝葉晃，過罅隙，天空靛藍，很像第一次見周硯時的場景，不過彼時天已黯，世俗闌珊斑駁。

桑咻的一下躥過去，問道：“來找我的嗎？！”

“嗯。”周硯應道。

“是不是聽了些風言風語？”

“聽了些，關于書的事。”周硯說，“有生讓你轉書，你說……”

他罕見地頓了下，沒繼續說出口。

桑笑瞇瞇地替他補上：“說，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