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昭聲音糯糯地說：“舟舟哥，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出來了？吃好了嗎？”

顧近舟道：“吃好了。外面太冷，你進屋吧。”

秦小昭仰頭著天上碩大的月亮說：“今晚的月真啊。”

顧近舟本就話，沒接話。

安靜了會兒，秦小昭又說：“喜歡咱們這個大家族，一有喜事，那麼多人聚到一起慶祝，很團結。”

顧近舟淡嗯一聲。

秦小昭視線下移，去看他的手。

他的手長得很漂亮，手掌薄而修長，指甲是漫長的橢圓型，十指長而有力量，著貴氣。

那是一雙真正貴公子的手，能文能武。

想拉拉他的手，又怕他拒絕，怕到時連兄妹都沒得做。

有點怕冷似的自己的手，說：“不知道我親媽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顧近舟回眸，“你已經知道了？”

秦小昭凄然一笑，“我又不傻。我上有混基因，我爸媽沒有。”

鼻子凍得微微泛紅，小小一張臉雪白，上穿一件領口鑲一圈貂的白小襖，人長得細細瘦瘦，冷風吹過，上出一種伶仃可憐的氣質。

再開口，聲音微微發哽，“不過我不怪，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拋棄我的。”

眼圈紅了，眼里著淚，越發楚楚可憐。

顧近舟不擅長安人，便說：“太冷，你快回屋吧。”

秦小昭猶豫了一會兒，問：“舟舟哥，你在等人嗎？”

顧近舟說：“沒，出來氣。”

秦小昭想了一下，心一橫，問：“你喜歡青妤姐嗎？”

顧近舟角揚起一角，“？”

他想說不喜歡年齡比自己大的，更不喜歡的名字，但是覺得在一個孩面前說另一個人，有失風度，便道：“跟相過親。”

秦小昭固執地問：“那你喜歡嗎？”

顧近舟漫不經心，“相親很俗。”

他頂討厭以相親的方式，認識一個人。

秦小昭明白了，他對青妤有那麼點意思，似有若無的，但是達不到喜歡的程度。

又問：“舟舟哥，你喜歡青遇嗎？”

顧近舟直接干脆道：“不喜歡。”

秦小昭兀自一笑，就這夠了。

微微仰頭著月亮，似是嘆息似是慨地又說了一遍：“今晚的月真啊。”

夏目漱石的小說里，今晚的月真，是一種含蓄的意表達。

類似：我你。

可惜顧近舟不看日文小說，更不看小說，他年時需要學武需要學習經商，古董也要學一點，還要讀書，要級，沒有那麼多時間分心去看小說，自然沒聽懂秦小昭的意思，也沒聽進去。

他甚至有點不耐煩，心里在怪青妤，怎麼還不出來？

他想問問，那盆仙人掌有沒有扔掉？

萬一扔了，四十萬的畫金白付了，還得欠人。

他頂討厭欠人人，尤其討厭欠青妤的人。

顧近舟又對秦小昭說了一遍：“冷就回屋吧，在外面一直站著多沒意思。”

秦小昭挑一笑，“不啊，很有意思。”

想表達的是，和舟舟哥在一起，做什麼都有意思。

顧近舟沒心分析。

他掏出手機給青妤發短信：出來。

青妤回：？

顧近舟：出來！

青妤暗道，狗男人，把當什麼了？呼來喝去的，就不能在前面加個“請”字嗎？什麼世家貴公子，一點風度都沒有！

但是青妤還是找借口出來了。

遠遠看到顧近舟和秦小昭站在臘梅樹畔。

溫的月里，梅香幽幽，男人高大倜儻，孩窈窕人，一剛一，一冷一，很有CP。

青妤心里無端地冒起一無明火。

臭男人，有好妹妹陪，還喊出來干嘛？

出來看他們秀恩嗎？

青妤扭頭就走。

腳剛抬起，忽地一陣風聲劃過，顧近舟已經閃立到面前，擋住的去路。

青妤驚呆了！

這是人的速度嗎？

哪怕上次在黎見他追過兇手，青妤還是覺得吃驚。

顧近舟垂眸冷冷掃一眼，道：“仙人掌死了嗎？”

提起那盆仙人掌，青妤就來氣，聽說過送玫瑰的送百合的送郁金香的，頭回聽說送人仙人掌的。

這是罵像仙人掌一樣渾是刺嗎？

青妤沒好氣道：“扔了！”

顧近舟蹙眉，“你不是文修復世家嗎？看不出那花盆是古董？”

青妤白他一眼，“你還是世家公子呢，一點禮貌都沒有，哪有送人仙人掌的？”

顧近舟不悅。

仙人掌用沙養，金塊取出時不會臟，用水稍微沖一沖就可以。仙人掌系，藏的金塊多，且仙人掌耐活，不會因為里面埋了金塊枯萎。

顧近舟覺得只有仙人掌最適合。

這人不懂。

顧近舟又問：“扔哪了？”

青妤說：“垃圾桶！”

顧近舟無語，連點三下頭，“你厲害！花盆是清代的，十幾萬，花盆里有二十多萬的金塊。你隨手一扔，就是四十萬。你給你爺爺打工，一年也賺不到四十萬吧？”

聽到前面的話時，青妤心里還有點驚喜和，覺得這男人也不是那麼不解風。

可是聽到后面那句話，青妤心里那點驚喜和然無存！

有錢了不起啊？

有錢就可以這麼辱？

瞧不上的家世，就直說唄。

抬往旁邊大步一邁，提腳就走，邊走邊說：“扔給你心上人了！你找他要去！”

顧近舟不知自己何時多了個心上人？

慢半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哥哥清軒。

顧近舟道：“跟你哥說一聲，花盆里有金塊。”

青妤頭也不回，“你自己沒長啊？要說自己說去！”

“手機號。”

青妤氣鼓鼓地報了手機號。

顧近舟撥通清軒的電話，對他說：“清軒兄，那盆仙人掌里有金塊。”

清軒笑道：“難怪花盆很沉，我還以為是花盆的原因。謝謝你送青妤這麼貴重的禮。”

“不必，是畫金。”

“今天是元崢兄向驚語求婚的日子吧？”

顧近舟道：“是。”

“祝福他們，我讓青妤給捎了禮，希他們會喜歡。”

顧近舟握著手機剛要道謝。

忽見青妤腳下一。

滴水冰的季節，不知誰在地面潑了水，還沒來得清理，結了冰。

電石火間！

他形一閃，閃電般沖到青妤面前，手扶住，道：“大姐，你走路不看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