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懿對電視臺目前選用的這版策劃方案不太滿意，上午接到通知，拿到方案后就一直在構思，整個下午都在查資料，想找到一個獨特的視角作為宣傳片切點。

夜闌人靜，各自洗過澡，陸徽時在書房理白日剩下的工作，也在一旁改方案，偶爾能聽見因為卡靈不滿意的輕嘖和嘆氣，還有紙的聲音。

這時陸徽時就會出聲提醒：“不要咬筆。”

后面這些小靜了，他還以為是思路順了，抬眸一看，興致地在給羔羔扎小辮子。

喂一粒凍干，扎一個小辮兒，雙方愉快易。

陸徽時失笑，視線落回文件上。

他沒有阻止的后果就是，沈今懿理順思路后當甩手掌柜，把扎得像個刺猬的羔羔往他懷里塞。

七八糟的小辮兒花了他二十分鐘才一個個拆完，還因為扯痛它的挨了兩爪子。

一點左右，沈今懿終于修改完方案，起了個懶腰。適時，書房門打開，陸徽時端著一杯溫牛進來放到桌面。

“喝了睡覺。”

沈今懿看了眼時間，有些心虛地捧起牛，一口氣喝干凈后，很理所當然地把空杯子到他手里，要他去洗。

陸徽時眉梢抬起，沈今懿先發制人，眨著眼睛：“哥哥，我困了。”

困了才怪，現在滿臉都是想要挑戰自己和靈充沛急于付諸于實際的激。

時間晚了，陸徽時不打算再逗，拍拍的頭，“去睡。”

沈今懿抱起羔羔，哼著沒有調子的歌跟在他后走出書房。

在床上滾了幾圈，滿腹的興勁兒無宣泄。

名太早，的名字出現的地方總是伴隨著掌聲和鮮花。盛名之下，難免會自我懷疑，那些不絕于耳的夸贊聲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這個項目，代表了真實的反饋和認可。

就是很好的攝影師。

羔羔被一通，不住逃走，陸徽時回房時才有所收斂，規規矩矩躺好。

陸徽時躺下后關了大燈，邊的人也就安分了不到五分鐘，窸窸窣窣往他上蹭。

陸徽時側過，“不是困了？”

“我誒！”沈今懿撐起，半趴在他上，靈的雙眸蘊著，“回國不到兩個月，小小出手就拿下一個方資源，你就沒有一句話對我說？”

陸徽時逗著：“恭喜。”

沈今懿不滿：“除了這個呢？”

陸徽時這次認真了許多：“很厲害。”

只多了一個字，沈今懿哼道：“你好敷衍。”

不過在轉念又想，陸徽時完全不了解攝影界，一定不知道拿過的那些獎項份量有多重，可是被業譽為新一代最天才最有才華的攝影師。或者說得現實一些，的這份事業拿到他這樣輒上億的資本家面前，確實是不夠看的。

理智回溫，沒讓他看出自己心里沒有得到他的認可而滋生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失落。

“等著看吧，我一定拿出畢生所學 ，這個片子一定會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在R國大放異彩！”

陸徽時聽到的豪言壯語，輕笑著把人按進懷里，“期待你的作品，但現在你的首要任務是好好睡覺，早上不要賴床。”

沈今懿卸力睡到他懷里，一邊調整睡姿一邊不忘記強調：“說誰呢！我工作的時候可從來不賴床的！”

“也沒有起床氣嗎？”

沈今懿的聲音弱下去，臉微微發熱：“那還是，多多會有一點的。”

說完，又補充：“我有起床氣也從來沒有和別人撒氣呀，我都是自己氣完了就好了。”

陸徽時抱著，清淺的白茶香氣浮在鼻尖，他低聲在耳邊問：“不和別人撒氣，和我撒？”

男人低暗的嗓音里著一興師問罪的味道，沈今懿說不出反駁的話，確實有兩次沒有睡好，被醒的時候朝他發過火擺臭臉。

要說忍一忍也不是不行，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們還沒有悉的開始，展現在他面前的就是自己最真實的面貌。

仰頭竭力擺出最真誠的表，聲撒蒙混：“因為我知道我們陸總心開闊寬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不會和我生氣計較的。”

“對吧？”

陸徽時垂眸，視線凝在沈今懿匿在暗的臉上。

孩還不到21歲的年紀，干凈的眉眼間著未經風雨的稚和青，清新明艷，像一朵溫養的花。他知道只是看起來如此。

在年時，接連失去母親和外婆兩位至親，過早就嘗到了離別的痛。又經歷父親再婚，格多思早。這些年天南海北拍攝，走過的路，遇見的人，聽到的故事，這些所有改變了，構了，塑造了。

他知道的靈魂盈，這些特質從這些年的作品里就能窺見一二。

所以日常生活里那一點偶爾才袒的驕縱和任，其實很難得。

很多年里，他沒有和憬然這個弟弟爭什麼的意愿，什麼都可以是他的。

八歲時他沒有為自己爭和沈今懿的婚約，年后他隨時可以讓出的融達執行總裁的份。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是聽到憬然和友人閑談時提到，隨口抱怨的那一句——

「拜托，我還不夠遷就嗎？」

他想，怎麼會是心不甘不愿的遷就？

明明是甘之如飴。

陸徽時低頭，在沈今懿沒有得到回答，逐漸沒有底氣而退卻的眼神里告訴。

“不會生你的氣。”

在他這里，永遠可以做自由肆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