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綠信號燈閃爍,喬晚開車快速駛過。
葉宴遲安全帶還沒系好,車子就已在馬路右側停下。
“葉先生有事說事,沒事下車。”喬晚急著去見崔新月,不留面地攆人。
葉宴遲面微滯,手指一松,剛扯到上的安全帶“啪”地一聲回彈到原。
一仄的低氣朝喬晚襲來。
有些煩躁,打開兩側車窗。
仲春的風帶著寒氣吹來,令緒舒緩些許。
葉宴遲把心中的憤怒勉強下去,緩聲道:“你把我拉黑,電話打不進去,還好在路口遇到,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說吧。”把車熄火,做好聆聽的姿態。
“我一直讓人在查宋氏十一年前的洗錢案。這陣子也算小有收獲。”葉宴遲說到這兒忽然打住,吊胃口。
看向葉宴遲,急切問道:“都有什麼收獲?”
“被燒得破爛不堪的財務賬目原件,宋氏集團跳樓負責人臨死前一段錄音。”
葉宴遲每說一個字,臉上的表就震驚一分。
“真的有賬目原件和錄音?”
葉宴遲從袋掏出只小巧的錄音筆,點開,里面傳來“刺啦”“刺啦”的響。
依稀是風吹的聲音。
接著是一個絕凄楚的男人的哭聲,“你們把‘YK’集團的D資洗白——讓我和程星和背黑鍋——”
錄音戛然而止。
喬晚在聽到程星和的名字時,心萬箭齊穿!
“后續呢?”焦灼地從葉宴遲手中搶過錄音筆,又聽了一遍,也是說完那句就聽不到任何東西了。
葉宴遲笑定,“錄音的原件是四分三十八秒,這只是其中截取的一個小片段。”
喬晚漸漸冷靜下來,主對上葉宴遲的雙眼,“說出你的換條件。”
葉宴遲表面溫和,腹黑不亞于宋津南,把如此重磅的證據抖給,絕對別有用心!
“錄音的原件,連同一個被燒毀大半的原始賬本都被我找到了。”葉宴遲笑意深濃,“你盡管放心,它們被我放在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
喬晚腦子里糟糟的,做夢都沒想到,短短時間,葉宴遲會找到為程星和翻案的關鍵證據。
“該說的我都說了,就不耽誤你了。這個點兒車流多,開車注意安全。”
葉宴遲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剛剛那番石破天驚的話就像不是他說出來的。
“葉宴遲!”喬晚急聲住他,“說出你的換條件!”
葉宴遲輕輕搖頭,“暫時不會換。因為此事涉及重大,會為葉家和華洲引火燒。何況,葉家現在與宋家是姻親,我還沒有把宋氏推進水深火熱的想法。”
“你故意坐上我的車,把錄音放給我聽,不圖點什麼,我還真不信。”喬晚穿他的虛偽。
葉宴遲淺笑凝結,頓了頓,“我的換條件是什麼,你當真不知道?”
深知葉宴遲出生優渥,長于優渥,不謀財,只會謀人。
剎那間,思緒悠悠,兩個聲音在腦子里博弈。
一個說,向葉宴遲屈服,示好,拿到證據。
令一個說,就算拿到證據也扳不倒周世宏和宋世釗,不如放棄。
“喬主播孤傲,清高,又豈會為這等小事了本心。”葉宴遲說完,從手中拿走錄音筆下車離開。
喬晚的心就像有千軍萬馬在奔騰,糟糟的,許久也沒理出個頭緒。
葉宴遲外表是謙謙君子,實則強勢偏執,占有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溫文儒雅,禮貌得不過是因為別人斗幾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他出生就有。
但凡沒有徹底接葉宴遲的想法,絕不能生出做易的心思。
否則,有朝一日反悔,難以的只會是!
十幾分鐘后,喬晚來到“伊人”裝店。
走進去,看到有兩三個顧客在試服,怕人生疑,也拿起一件外套看起來。
等到顧客拎著心儀的服離開,喬晚才看向崔新月,喊了聲“阿姨”。
“昨天你剛走,宋津南就來了,說了一堆有的無的。”崔新月警惕地站在門口,蒼老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他威脅你了嗎,阿姨?”
喬晚問出最關系的問題。
“恩威并施。”崔新月冷冷瞥了喬晚一眼,“你媽曾經告訴我,你嫁給宋津南的時候,并不知道你爸卷的是一樁數額巨大的洗錢案,也不知道宋世釗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喬晚點頭,“確實如此,否則本不會讓我嫁進宋家。”
“你和宋津南現在是什麼關系?”崔新月一臉疑,“不只是前夫前妻那麼簡單吧。”
“就是單純的前夫前妻。”喬晚怕崔新月多想,急忙解釋,“宋世釗是死我爸的劊子手,我和宋津南是不會有未來的。”
“宋津南娶了葉家大小姐,還擔心你的安全,不許我把你扯進來,你倆余未了。”崔新月眼中閃爍著厲,“喬晚,我真要把證據給你,你是不是已經轉手給宋津南了。”
“阿姨,你別誤會!宋津南是宋津南,我是我。我爸替宋氏洗錢背了黑鍋,我媽為查找真相也死得不明不白。
宋津南就算對我再好,也改變不了他是宋世釗兒子的事實!但凡我良知尚在,對死去的爸媽還有一點點孝心,也不會胳膊肘往外拐。
請你相信,孰是孰非,我拎得清。”
“和金錢,兩者有一,就能令人喪失良知,泯滅人。何況,宋津南對你兩者兼有。”
崔新月眼角的皺紋擰,“喬晚,如果不是你,宋津南本不會找到我。怪我眼瞎,太相信你,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合作結束。”
“阿姨!你真的誤會了!宋津南是宋世釗的兒子,我是程星和的兒,又豈會——”
“走吧,我這里不歡迎你這種人。”
喬晚話沒說完,就被崔新月打斷。
“阿姨!對不起,把宋津南引到你鋪子確實是我的疏忽。他來見你,就是為了離間我和你的關系!你不要上他的當!”
喬晚急得在原地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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