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電話那頭的人冷笑一聲，重復的問話，“有什麼事？”

陳落凝視盒中的戒指，眸凝結著，像是留住時間的琥珀，沒有接傅遲的話。

這下到傅遲耐心用盡。

傅遲看著自己裹著紗布的手，只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

他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為什麼要吃藥？”

陳落很平靜：“為什麼不吃藥？”

“我問你，為什麼要吃藥！”

這一句，傅遲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他蠻不講理一般的肆意開炮，不再顧及任何東西：“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份麼？陳落，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假如讓老爺子知道你即將跟我結婚，還吃藥避孕，你覺得他——”

“假如傅董知道……”陳落驀地開口，打斷了傅遲的話。

此時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冷，尤其是對著傅遲。

頓了很久，陳落才說了后半句：“……那就是我跟傅董的事。傅董要怎麼罰我，或者要我停藥，我會照做。那麼傅總，您想我停藥，在您跟我的協議婚姻期間，生下一個孩子，然后讓這個孩子將來沒有父親，或者沒有母親嗎？”

傅遲覺得自己的怒火一定是燒到了腦子，否則這一瞬，他的憤怒怎麼會離奇的消失，只剩下茫然。

許久，傅遲聲音沙啞，低聲問陳落：“假如我說，我讓你停藥，有孩子就生下來……你會照做嗎？”

陳落不假思索：“我會。”

電話另一頭，傅遲結微，傷了的手一點點收，傷口皺起的刺痛讓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傅遲明白過來，陳落的‘我會’，絕對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

可他還是忍不住發問：“為什麼？落落，為什麼會？你愿意給我——”

“因為我是傅家養長大的，傅董給我溫飽，讓我優渥的教育，因為……傅董讓我來到您邊，讓我聽從您所有的、一切的安排。所以，我會。”

聽著陳落近乎冷酷的語氣，傅遲已經分不清手心和心口，到底哪個更痛了。

句句沒提劃清界限，但是句句都是這個意思。

無力深深的將傅遲淹沒。

這一刻，他很想回到從前，那個他以為陳落喜歡他他的從前。

傅遲也很想說，他不想要陳落為了命令和‘報答’而事事聽從他，順服他，他想要陳落因為喜歡和，而無條件的滿足他。

而陳落也在等待傅遲的怒火。

電話里的人遲遲沒有出聲，陳落已然明白過來。

傅遲……真的是個很矛盾，很有意思的人。

事到如今，陳落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關于傅遲最近的反常，還有他曖昧不清的態度……陳落都明白過來了。

傅遲八已經知道喜歡傅珩這件事，并且到不痛快；因為從小到大，關注和贊都是傅珩的，傅遲得到的永遠都是鞭策和忽視。

有點像小孩子搶東西吃。

明明沒那麼喜歡，但因為這個東西有可能落到別人手里，就算差強人意，也要揣進自己兜里，不讓別人拿走。

陳落對此沒什麼特別的覺。

的確喜歡傅珩，但從未想過要跟傅珩在一起，也不怪傅遲這種有些病態的占有。

陳落無聲的吸了口氣，“傅總，我希您沒有忘掉你我之間的約定，雖然沒有白紙黑字，但是您一向一言九鼎，我也做了您這麼多年的下屬，對您很信任，所以我覺得你我之間可能不需要外來制約承諾；而且我也希您能夠相信我，跟您離婚之后，我也不會再跟傅家其他人有婚姻上的牽扯，絕對不會讓您面掃地。”

傅遲木然的聽著這一番話，角出一個嘲弄的弧度。

他都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譏諷陳落還是自己。

傅遲點著頭，冷笑著道：“好，陳落，記住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