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點頭回應，看著寧濤。寧濤寧博都高，五與寧卓都有著幾分相像。但值這個東西就是這樣，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也不知道五哪里有點微妙的不同，就會使一個人淪為路人，另一個為帥哥，寧卓算是中了基因彩票。寧卓的名字既然是后改的，寧博、寧濤自然也會是。父親給他取“寧大鵬”這樣土氣的名字，想來幾個弟弟的名字也大差不差，但寧卓一一都給他們改過來了，用了“博”和“濤”這樣充滿力量的名字。他要用這樣的方式，抹掉家族孱弱窮困的前世，換來驚濤搏擊、卓然于世的今生。戶口本名字改沒改不要，重要的是用這種面貌行走江湖。

寧家這三條大漢——未來還要再加一個三弟，四兄弟齊心協力闖江湖，是一定能功的。他們對大哥寧卓那樣崇拜，言聽計從，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不過，話說回來，四條高大的漢子齊刷刷往那里一站，威脅撲面而來。換林越是養了獨生的王闖，也的確會到本能的恐懼。

大家寒暄了幾句，寧卓對三人下了任務，大家領命而去。小楠拿了公司營業執照和公章去銀行辦事，想來在公司的定位是行政。寧卓應該很信任，才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他們之間何時建立了這麼深刻的關系呢？寧博和寧濤說著招聘的事，在電腦上收著簡歷，一邊商議著，做著初篩選。看上去，業務已經鑼鼓地開展起來了。

寧卓待完任務，走過來，林越問：“小楠怎麼也……”

寧卓道：“是啊，也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雖然王家集團舞臺大，但在那里只是一枚小螺釘，我這里給的空間更大，所以義無反顧地辭職，跟了過來。怎麼樣？你要不要也加？”

林越笑著，一時遲疑。

寧卓低低加了一句：“有你陪我創業，我會覺得非常有底氣。”

他抬頭，眼神過因熾照而變得耀眼的玻璃窗，固定在遙遠而模糊的一個點上：“這個行業還在發的前夜，未來復合增速會達到每年13%。目前市場格局極為分散，和其他行業不同，并沒有出現哪幾家頭部品牌可以獨占市場份額的現象，這正是我們可以施展的機會。以我們在王家菜集團實過的經歷，業務很快就能做起來。原料供應商和工廠都很了，流程都在心里，難的無非是打造品牌。但產品創新迭代和品牌傳播的互聯網打法，咱們倆都很了，所以我很有信心。而且它是一個巨無霸式的產業鏈，只要我們把下游的零售餐飲做了，未來完全可以向中游的食品加工和流甚至是上游的農業種植養延展切，空間不可估量。”

林越聽著，看著他目長遠地描述著闊大的未來，心里卻有一種覺越來越清晰。寧卓把目收回來，投到上，見發著怔，像是被他描述的前景打了，微微一笑。

林越道：“你剛才說什麼？有我陪你創業，你很有信心？”

寧卓往前一步，靠更近了，目不轉睛地看著：“沒錯。”

從認識他以來，林越總是不起他的凝視。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住他的凝視，那樣似有千言萬語但言又止的眼神，像一潭不見底的水，溫暖的，幽深的，令人心悸又心甘愿地被吞噬。但這一刻，林越再也不用回避他的凝視了，直視著他。

他要加，他知道喜歡他，就像他知道小楠喜歡他一樣。他還知道莉姐喜歡他。他魅力高，他這張網本不用四撒，們就自游過來了。沒關系，統統笑納。在他眼里，們并不是一個的人，他看向們的眼神永遠無法聚焦，們只有一個名字：人！無論誰，都是人，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人，能為他所用的人。那潭水沉到底，看到了四個字：為我所用。

有大用，能帶來資源的，比如王如薇、莉姐，他苦心維系；有中用，能干活兒的，比如林越，他適當地釋放一些信息勾住；有小用，能跑兒的，比如小楠，他給效勞的機會，讓在他邊工作。他并不在乎們怎麼想，并不在乎們對他的會傷害到們自己。

他從小太苦、太無助了，只要有人愿意對他好，撿到籃子里就是菜。小時候村里人收完土豆后，總會有一些不樣子的小土豆落在泥土里。孩子們都會去撿，他帶著弟弟們也去撿，那些被鋤頭削掉半邊的殘余土豆塊兒，同村的孩子都不要，他卻一塊塊撿進籃子里。就像他去拾柴火一樣，每一枯草枝都是好的，干掉的半片菜葉子也能燒火啊。

他是這樣長大的，這不能怪他。他的已經給了他的三個弟弟和小妹妹，還有得塵肺病的老父親，實在沒有力氣再去人了。他用盡力氣去唱出屬于自己的斗之歌，但不愿意為他宏大旋律里的一個和弦。

他要加，用的卻是“陪我創業”這樣的字眼。沒錯，公司名字“卓然食品”，他一個人的公司。

可林越是不會“陪”任何男人創業的，有自己的事業要干，沒興趣“陪”別人。而且已經看清一個真相：許多時候，人只要進和男人的親關系，不知怎麼的，走著走著，就會自站到了男人的背后；許多時候，做妻子的不知怎麼的，活著活著，就會退到家庭這一方小天地里。也許是非得已，也許是甘之如飴，總之要很小心才是。如此喜歡寧卓，這樣的甘之如飴也許會令更容易陷非得已。

他也許知道迷過他，但抵死不認就好了。謝謝自己的克制，如此，那些悸、掙扎、克制、困，就可全盤否認。但話又說回來，的又有多了不起？迷他，和所有的人一樣，不過就是因為他長得帥罷了。他的靈魂復雜因而迷人，然而誰的靈魂不復雜？只因沒個漂亮的軀殼包裝，靈魂就失去引人探究的魅力了？好終歸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王如薇，這個單買不起。也不是小楠，瘦削的背影沉默而忠貞。足夠自己，只對自己忠貞。

林越這樣想著，對寧卓一笑。

他不明就里，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