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乾用拳頭砸了下自己的頭,努力讓自己回憶更多的事。
很小時候,好像確實有很多挨打的記憶,而且每一次都不輕。是誰揍的他?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了。
隻記得有很多,依稀有一雙的手臂護在他的前。
後來世界好像變得安靜了。那雙總護著自己的手臂不見了。
堂哥季樓每一次考試績都會被寫在季乾的書桌旁,季樓報了什麽課,爸爸都會幫他報上。
如果有哪一門自己沒有考過季樓,父親就會狠狠責罰他,但那時候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因為父親說那是他自己的方式。
季乾著自己的頭皮,克製著不去想那些事。
可是水壩一旦開閘便一發不可收拾,一瞬間所有的事都衝進他的腦袋裏,不破他的頭就不肯罷休。
小時候自己被一群小朋友孤立時,他看見爸爸對他說,“他們說你是因為嫉妒你,你比正常人聰明太多了。”
自己取得了榮譽時,爸爸又說,“現在的就配不上你,你可以做得更好的。”
“兒子,不要浪費你的天賦,你的高智商是常人沒有的,我會幫你把它發揮到最大。”
為什麽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爸爸對他的,因為他隻有這個了。
父親是著他的,他深深相信。可回想起來小時候的那些事這樣痛苦。
記憶像是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
整個人被撕碎又重新強行黏合起來,變得這樣支離破碎,變得像一個怪。
季乾拉著玻璃,痛苦地抬頭看季樓,啞著聲音道:“哥哥,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對不對?”
季樓隻說,“你媽媽也葬在季家的墓中,你有去看過嗎?”
季乾茫然搖搖頭。
“你應該去看看的。的墓碑上都是灰塵,旁邊也都有很多落葉,這麽多年,你一次都沒有去過。”
季樓有些替那位嬸嬸難過,他還記得他二嬸。當年他比季乾大幾歲,雖然也還小,卻已經能記事了。
二嬸溫麗,對他們這些晚輩都很好,對小季乾更是無限疼。一直令他十分羨慕。
可是後來,這位好的卻被季文翰折磨那副模樣。連的兒子都忘記了,不知道真正的死因。
“是為了保護你才死在這個家的,原來你竟不知道。”
季樓記得小時候,如果有人問季乾為什麽沒有看見他媽媽時,季乾總是出一臉嫌棄的模樣,說出的話更讓人難以置信。
“是個不好的人,不要在我麵前提。我有爸爸就夠了。”
那時候季樓不明白,現在想想,竟不知道是誰的可悲。
“我不知道二叔和你的相模式,”季樓慢慢在椅上坐下,“但你們兩個都是瘋子。”
很長的時間裏,麵前的季乾都抱著頭不說話。
他覺得腦袋要炸了,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撕碎自己的靈魂。
他抬起頭,紅著眼眶盯著季樓,開始放聲大笑。
癲狂的笑聲在小小房間裏回著,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椅子狠狠刮著地板,旁邊的警務員都皺起了眉,戒備地盯著他。
“你騙我,你放屁!”季乾雙手狠狠砸著桌子,金屬撞的聲音不斷回響,“我知道你是想要報複我才這樣說。是拋棄了我,讓我被人恥笑,讓我盡痛苦!我沒有母親,我本不想要什麽母親!”
“我……”
喊著喊著,鼻尖湧進一陣酸,季乾的聲音逐漸細不可聞。
我也想有媽媽啊。
“我一直在等著媽媽回來。知道媽媽離開人世的那天我其實很傷心。媽媽你知道嗎——是你狠心拋棄我,你是個壞人。我天天念著這句話才能讓心裏好些!”
“其實我一直都期待著你能回來,能抱著我哄著我……”
眼淚不知什麽時候流出,季乾全然不覺,直到低頭看見桌上的一片水澤才發覺自己在哭。
腦中冒出很多不知所謂的畫麵,回著一聲聲呼喚,像是塵封許久的記憶,可一切又都那麽不真實。
“小乾,今天想去哪裏玩?媽媽陪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爸爸今天不在,小乾不想學就不學了,去畫畫吧。”
“你這樣的教育對他百害無一利!兒子不是你和大哥比較的工,他是一個人!”
“別打他,不!住手!我不許你我兒子!”
季乾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眼睛像是被浸泡過,腦海中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可那些悉又陌生的畫麵卻騙不了人。
他想吃藥,讓自己的神放鬆下來。以前每次有這種覺的時候老頭子就會給他找醫生,可是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醫生,也拿不到那種藥了。
“不可能,”季乾頭痛裂,“騙子,都是騙人的!”
季乾想要站起來,雙卻沒有力氣,頭疼還在不斷加劇,他抱著頭砸在麵前的桌子上。
“你騙我!都在騙我!”
他的手臂撐著桌子,睜著一雙紅的眼睛,“為什麽!”
季樓輕輕歎息一聲,看見他這副神不穩定的狀態。知道自己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他轉椅出了房門,和小時候一樣,他現在無法理解季乾,也不想去理解。
這個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壞都與他無關。
“季樓!季樓你別走!”
“給我回來!”
季乾站起來,瘋子一樣想往前追,被明的玻璃擋住,他瘋了一般用頭用手臂去撞那塊防彈玻璃。
警察衝過來,扭曲他的手臂將癲狂狀態的他控製住。
他被按在地上,掙紮抬起頭看著季樓離開的方向,“季樓,給我回來!”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一直都看不上我。
為什麽我一直都不被接。
為什麽爸爸一直在騙我。
為什麽媽媽……會離開我。
有人過來扶起季乾,他起時雙眼已經空了,眼淚不控製流出,卻不到。
季樓的話在腦中不斷回響,理智讓他知道季樓說的話是真實的,媽媽的離開並非爸爸告訴他的原因。
神的世界在崩塌,像巨型的樓房一點點坍塌,不可控製。
“媽媽……”季乾的聲音很小,他被拖回了房間。
“媽媽……是真的嗎?你真的一直著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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