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采薇在自己的臥室裏接電話，雖然從小跋扈慣了，但終究是搞出了人命，心裏還是怕的。幾天沒敢去學校，躲在家裏打電話。

    “你說什麽！你都告訴了？周揚你是不是傻，你這個白癡！”黎采薇氣急敗壞。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

    黎采薇暴躁起來，“周揚你就是個上不得臺麵的東西，你連個的都怕！周揚我給我聽著，你給我去把……”

    嘟——嘟——

    電話的那頭的人掐斷了的電話。

    “喂——！喂喂！”

    黎采薇氣得在屋子轉來轉去，砸了幾個杯子，心中一陣焦灼和不安。

    沒多久電話鈴聲又響了，黎采薇飛快地接起來，電話那邊是一個孩的聲音，嘰嘰咕咕說了一會，黎采薇的臉越聽越慘白，慢慢在床邊坐下，抱起了一個抱枕。

    “采薇，采薇，你在聽我說嗎？”電話那邊的聲音焦急地喊名字。

    黎采薇握著電話的手指在微微抖。

    “采薇，我已經頂不住了，那個季樓他的手段太厲害，連我爸爸都怕了他，我把那些視頻給他。我們現在怎麽辦才好啊。”

    “你，你當時為什麽要拍視頻？”黎采薇聽見自己飄忽的聲音。

    “哎呀，我那時候隻是覺得好玩嘛。誰知道能鬧到這個程度。”

    “我們現在怎麽辦？我好怕啊，采薇……”

    電話那邊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掛了。黎采薇慢慢把電話放下，覺一陣發寒。

    應該是沒事的吧，隻是一個年紀那麽大的老人而已。哥哥肯定能幫自己擺平的。坐在床上著手指想。

    其實也不算是第一次了，讀中學的時候，也發生過類似的事。學校裏一個天天被用來消遣的孩，聽說也是死掉了。

    那是一個很怯弱的妹子，又瘦又小，長得像隻老鼠，眼神都怯生生的，讓人看著就想欺負。

    那時候們也不過是小小的“欺負”了一下。居然就不了休學回家了。後來聽說在家裏死掉了，上吊還是跳河什麽的。

    但是人怯弱，家裏人也怯弱。黎采薇的哥哥輕而易舉地就擺平了這件事，甚至沒讓事鬧到眼前來。

    這一次哥哥也會幫自己的。哥哥他一定能搞定的。黎采薇反複安自己，心中慢慢地安定下來。

    刺耳的電話鈴突然驚，把嚇了一大跳。

    “誰啊？”黎采薇心煩意地拿起電話，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電話的那一頭沒人說話，仔細聽隻有一些風聲，和汽車的喇叭聲，還有一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喂？”黎采薇轉著眼珠，小心問了一句。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嗤笑聲，年輕清清冷冷的音。

    這一次黎采薇聽出來了。

    “遊昕昕？”

    “黎采薇，你這是在害怕嗎？”遊昕昕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原來你也一樣，知道什麽做害怕？”

    “遊昕昕你在哪裏！你想幹什麽？我會怕你？你休想！有本事你別躲在背後搞鬼，你告訴我你在哪裏！”

    “我就在你窗外，黎采薇。我也是，就和我在一起。”

    黎采薇刷地站起，一把拉開窗簾。

    外麵的天空是黑的，窗外有龍城的無數高樓大廈，有遠的道路，和一輛輛下班回家的汽車，遊昕昕在哪裏？

    那就是一個垃圾，黎采薇恨恨地想，就隻會躲在這樣的黑暗中，用那些下作的手段挑釁自己而已。

    黎采薇死死瞪著漆黑的窗外，企圖從那些麻麻的燈中找出遊昕昕的影子，

    “你不能拿我怎麽樣。我不怕你，遊昕昕。”息著，咬牙切齒道，“你死了關我什麽事？遊昕昕，我告訴你，就是生了你這樣的孫才被氣死的。要怪，你就該怪怪你自己。”

    “你能拿我怎麽樣呢？有本事你來找我啊？哈，你來找我啊？”

    電話的那一邊沉默了一會。

    “我會去的。”遊昕昕淡淡的聲音傳來，“你慢慢等著，黎采薇。別急，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你等著我去你的邊，看著你給我謝罪的那一天。”

    電話被掛斷了。手機裏隻餘下嘟嘟的忙音。

    窗戶外的天空黑得可怕，像一隻蟄伏著一隻可怕的巨大兇，龍城的萬家燈火，星星點點亮在遠方。好像黑夜中的一隻隻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黎采薇抖著的手臂垂下，隻覺得後背冷汗淋漓。

    怕了，早知道，早知道就不那樣做了。

    ……

    遊昕昕掛斷了手機。看了一會遠的那個窗戶，那是黎采薇住著的別墅。窗簾被重新拉起，後麵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默默地看了黎采薇的影子一會。捧起自己剛打包的一盒快餐，蹲在路邊吃了起來。吃得很快，一盒滿滿的飯菜飛快地被鏟平，吃完卻想不起來自己剛剛吃掉了什麽。

    這樣的日子好像很悉，遊昕昕想。

    從前就經常這樣，因為工作太忙，隻能著間隙的一點時間坐在路邊，草草解決一頓飯。

    那時候明明也很累，但因為還在，生活有一個奔頭，渾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但現在整個人好像哪裏缺了一塊，心中有一個黑漆漆的大，無論用複仇還是用怒火去填，怎麽也填不滿。

    補不回原來的那個遊昕昕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未讀短信，是萬明誠發來的。這幾天，這個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男人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隻一直在全力以赴地幫忙。

    他用了他的關係，幫遊昕昕黑掉了校園某個角落的攝像頭。還用關係幫遊昕昕查了醫院護士的排班表。

    遊昕昕心裏很激他。

    手指點開屏幕，上麵隻有一句話，“季樓好像拿到了一個關鍵的視頻。不知道他有沒有給你。”

    一滴雨水從天空上掉下來，滴在了遊昕昕的手機屏幕上，模糊了季樓的名字。

    遊昕昕用手指抹掉了雨水，抬頭看去，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布滿烏雲，黑沉沉的，像是過世的那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