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昕昕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季樓的床邊睡了一夜。
窗外天蒙蒙發亮,季宅坐落在半山,清晨時分霧氣彌散,溫度寒涼。遊昕昕迷迷糊糊地眼,發覺自己肩上不知何時歪歪斜斜耷著一小片被單,抵了清晨山間寒意。
趴了一整夜,睡得腰酸背痛,遊昕昕舒展胳膊,疑地看著從上落的被角,又抬頭去看季樓,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原本蓋在季樓上的被子如今大半耷拉在自己肩上,而躺在床上的季樓幾乎什麽也沒蓋。
他就那樣安靜地躺著,清晨的曦窗而過照在他的上,不僅整夜沒有披被,臨睡前甚至連睡都沒有完全扣好,深藍長絨棉睡的領口敞開,敞出一大片霜雪般的,在清晨微微亮的線中像是一塊寒涼的冷玉。
遊昕昕懷疑是自己半夜睡迷糊了,冷得時候不小心把季樓的被子全給搶走了。
不然還能怎麽樣呢?屋子隻有兩個人,總不會是季樓把被子蓋到自己上吧。
因為自己的疏忽,讓季樓這樣的病人一整夜沒有被子保暖,遊昕昕心中大為愧。此刻床上的季樓依舊閉著雙目,眉頭微微簇著,額角依稀有一點汗,臉蒼白。
遊昕昕飛快手了季樓額頭,雖然沒有發熱,但頭臉的起來都冷冰冰的,果然是凍到了。
每日給季樓做複健,已經沒有太大的距離,探完額頭,又了他敞開的下暴出在空氣裏的,手一片冰涼。
因為自己的糊塗,讓這樣的病人暴在寒氣中了整夜的涼。如果因此生病,或者病更嚴重了可怎麽辦?遊昕昕心中愧疚極了,飛快替季樓扣上扣子。
正在這時,後響起重重兩下敲擊聲。
遊昕昕轉頭看去,進屋的是季明煦。
季明煦一烏黑的睡,麵目陷落在門框的影中,看不清神,手指從影中出來,極其不悅地在木製的門框上敲擊兩下。
遊昕昕是昨天半夜不小心睡著的,自然沒有反鎖門,也沒有關燈。
早上季明煦睡不著起來溜達,看見這間屋子裏亮著燈門還沒鎖,出於擔心過來看一眼。
誰知道正巧看見遊昕昕俯在床上季樓。季樓躺在那裏冠不整,襟敞開,遊昕昕扯著他的領,一隻手正按在那片蒼白的上。
隻是在這樣寂靜無人的清晨,眼前這樣的景象很難不令人想歪。
這段時日在蘭姨的惡意渲染下,季明煦聽到了不關於遊昕昕的流言蜚語。本來他不大相信,他和遊昕昕相過,知道骨子裏是什麽樣的人。
隻是恰好一晚上翻來翻去睡不著,淩晨起來又看見這麽一幕,心底一邪火頓時衝上天靈蓋。
這幾天他的睡眠本來本來就很差,想到遊昕昕時常夜宿在季府,就睡在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地方,心裏就總有什麽東西浮在空中搖晃,讓他怎麽都忽略不了。
偏偏每次一來就進了自己堂哥的屋子,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幾小時幾小時的,一步不出屋門。想到將來有可能為自己的嫂子,就有無數無名之火從黑夜在夜深人靜時燃起來,來回炙烤著一顆心,惹得他翻來翻去無法眠。
今天很煩躁地在淩晨爬起,想去樓下吧臺搞點喝的,偏偏看見季樓的屋子燈還在亮著。偏偏心中緒翻騰,偏偏沒管住自己這樣走了進來,偏偏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你這是幹什麽,遊昕昕?”季明煦的聲音很沉,整個人站在門口的影中,隻有雙目著一點水的眸。
遊昕昕回頭看見是他,沒再搭理,低頭繼續給季樓整理好。裹了蠶被,細細掖好被角,最後還不放心地了一下他的額頭,確認他有沒有發燒。
事還沒收拾完,肩膀就被一巨力掰住,遊昕昕轉過臉,對上了季明煦那雙氣怒氣發的眼眸。
“我問你在幹什麽?”季明煦啞著嗓音,音調中抑著怒火。
剛剛看見季明煦的時候,遊昕昕還沒當做一回事。這會對著那張青筋暴出的臉,又想起此刻的時間地點,才反應過來這家夥的腦子是想歪了。
汙者見汙,婬者見婬。
男人隻要在這樣的時間,見到一個人出現在另一個人的榻上,幾乎腦子都會自生出不幹不淨的想法。
哪怕對象之一是個被醫生診斷為植人的病人,也阻止不了他們汙穢的思維。何況躺在床上的季樓,是一個實打實的男子。那材和臉確實容易惹人遐想。
遊昕昕什麽也沒說,隻嗤笑一聲。沒有解釋一句話,淡淡一聲不屑的笑聲。
季明煦咬牙切齒,怒責道,“遊昕昕,你恬不知恥!”
遊昕昕差一點被氣笑了,“喔?我什麽地方恬不知恥了?”
“你,你這還……”季明煦幾乎氣急敗壞。
“這是我的未婚夫。”遊昕昕打斷了他的話,指著床上的人,“是我名正言順的男人。不是在外麵搞得外遇,也不是腳踏幾隻船搞欺騙。”
他們即將是夫妻,過了明路,見過雙方長輩。別說並沒有瑕思,就算他們之間親一點能怎麽樣?又不是像季明煦當初那樣,一邊在學校談著朋友,一邊在宴會在摟著別的人的腰。
季明煦衝到了嚨口的怒意被遊昕昕一句話給堵住,說不出話來,噎得漲紅了臉。
他把心裏的怒火了又,盡量調整緒,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麽難聽。
“可是我哥他已經是個植人,昕昕,你這是在做什麽?難道你真的打算和他過日子嗎?”
你,你對一個別的男人手腳,被我撞見了,你就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想法?甚至不願意和我解釋幾句嗎?
“當然。我們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你不能不知道吧?”
“可是他不會給你任何回應,你們也不可能有孩子。”季明煦一把摟住遊昕昕的肩膀,搖晃,“他是個被家族放棄的人,你跟著他得不到任何好結果。你是不是傻?你到底在想什麽,遊昕昕?”
遊昕昕冷淡地拍開季明煦的手,“我會和季樓結婚,也會照顧好他。至於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勞小叔子擔心了。”
“希小叔以後進我們屋子的時候,能夠先敲一敲門。不管門有沒有反鎖,這樣直接進新婚夫妻的屋子,也太不禮貌了。”
自己曾經的朋友,放在心尖上的摯,如今對著自己一口一個小叔子。說馬上會為別人的妻子,會照顧好另外一個男人。
那話刺人,刺得心口像被撕裂開一般,流出了鮮紅的。
季明煦摟著遊昕昕肩膀的手指用力,遊昕昕掰他的手臂,他咬著牙,死死不肯鬆手。
“昕昕,昕昕我錯了。”季明煦的音調了下來,像一隻落了水漉漉的小狗,語調可憐兮兮的。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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