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森和林碧玉就被取保候審，是林碧玉的律師一手辦理的。

羅零一仍然留在公安局配合調查，因為并沒有律師來替辦理取保候審，換言之，被徹底拋棄了，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喝點水吧。”吳放遞給一杯水，溫和地說，“你在這再待幾天就可以走了。”

“走？”羅零一端起水杯，重復了一遍這個字。

吳放點頭說：“接下來的事周森可以自己解決，你就不用去了，這是個契機，你剛好可以全而退，我會再幫你介紹一份工作，你以后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

這最后一句話，恐怕是周森做夢都想聽見了，但羅零一卻不想這麼快就聽到。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也沒什麼經驗，但做得都不錯，我會跟上面申請，給你一些……”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零一打斷了。

“不用了吳隊長。”羅零一擰著眉說，“其實我什麼忙也沒幫上，反而還給他添了不麻煩。”

吳放笑著說：“怎麼會呢？周森一直夸你聰明呢，好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你暫時再等兩天，把程序走完，不然會惹人懷疑，你出去之后……”

“我會小心，不出任何破綻的。”羅零一緒不高地回答。

吳放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換：“那你小心點，現在陳兵在逃，一天不抓到他大家都不安全，如果他和你聯系，你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羅零一點頭，吳放和告辭離開，跟著民警回到暫押的地方，沒有窗戶，有點悶，但知道外面是秋天了，還有點冷。

覺得渾不舒服。

是神上那種不舒服。

好像一直張慣了，突然可以不用想那麼復雜的東西，不用再提心吊膽，有點不習慣。

從此以后要和周森發分開了嗎？

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羅零一回頭看著關上的鐵門，只覺倒不如一直關著好了。

看看手里的名片和背包，里面的東西還都在，不過之前那幾筆意外之財都已經歸公，只剩下錢包里的幾百塊錢。

拿出來數了數，不呢，有不到七百，這就是的全部財產了。

哦對了，還有這服。

昂貴的高定套裝，值不錢呢，不過穿在這樣的人上，有誰會相信是真的呢？

憑著記憶回到了之前在市郊租的房子，付了一年的房租，房東可能都不知道很久都沒回來住過，屋子里所有東西都蒙了一層土，窗戶開著，秋天冷冷的風吹進來，羅零一走到窗邊關上窗，了外套，開始打掃房間。

屋子面積不大，時間也還早，打掃完時也還不到中午，早早地回來了，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六神無主，特別想念一個人，又無法聯系他，最后實在沒辦法，干脆去洗澡。

其實這會周森的況也不太好。

因為陳兵的事，林碧玉變得特別警覺，不但要搬家，還要他和一起住。

房子好的，通，明亮，也很安靜，從市中心挪到了郊外，和他之前住的地方其實不算太遠，環境也差不多。

林碧玉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周森靠在歐式的木樓梯邊想事，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想什麼呢？”

周森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目視前方，面不改道：“想你。”

林碧玉一怔，有些臉紅，他接著又說：“想你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相信我。”

林碧噎住，過了一會輕聲說：“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以后不會再那樣了，我很相信你的。”

周森側頭問：“信我為什麼還對我有所保留？”

林碧玉多聰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后撤子，仰頭看著他說：“周森，你未免之過急了，其實你說得也對，我也不得不承認，我還沒辦法百分百信任你，因為你不是百分百信任我，甚至是百分百我。”瞇起眼睛，“你心里有別人。”

周森倏地想到羅零一，眼神不控制有一慌，林碧玉上前輕輕摘掉他的眼鏡，盯著他的眼睛說：“看看你這雙充滿了故事的眼，你捫心自問，你心里沒有別人嗎？”

無法否認，這是事實，他心里有了人，真是罪過，小萌知道會不會傷心？因他而死，他本該用一輩子的孤單懲罰自己，但是現在……

“不過沒關系。”林碧玉話鋒一轉說，“我不會和死人爭，我給你時間，讓你去忘記，心里全心全意只裝著我，到那時候，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

此話一出，周森出了啼笑皆非的表。

原來說的人不是羅零一，而是小萌，真可笑，他已經將羅零一看得這麼重嗎，在別人提到心上人時，下意識出現的居然是。

“你看上去有點累，好好休息幾天吧，我們還有一場惡戰要打，現在不是條子，上次陳軍毀約的越南佬要報復我們，他們這次也折了很多人在里面。”林碧玉嘆了口氣，轉上了樓。

陳氏現在是憂外患，黑道白道都不好走。

羅零一不在這是好事兒，否則更加危險。

周森起到廚房冰箱里取了幾罐啤酒，拎著出了別墅，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著市郊不錯的風景，一罐一罐地喝著。

秋天是落葉繽紛的季節，街道上鋪著厚厚的落葉，有車路過，胎碾落葉發出令人舒爽的聲音。只是，秋天也同樣是個衰敗蕭瑟的季節，靠近隆冬，一切都著死亡的氣息。

周森喝了一罐又一罐啤酒，林碧玉再次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喝得醉醺醺，靠在門邊半夢半醒。

人總是喜歡自作多的，結合之前他們的對話，再加上他如今的反應，林碧玉想當然地以為他是介意的話，心里不舒服才買醉，一時還有些過意不去。

門口的小弟們想上前幫忙，但林碧玉揮了揮手，自己親自把他扶了起來。男人喝多，了上味道不會太好，可早就聞慣了，在道上混的男人人，早就對這東西免疫了。

非常費勁地把周森扶到了二樓，安置好他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一堆事還等著理，不能久留，幫他蓋好被子之后就匆匆離開了。

門關上后，周森睜開了眼，眼神清明地看著天花板。

十幾分鐘后，他起到窗口朝外看，林碧玉的車子不在，應該已經離開。

確保安全之后，他從臥室的角落撬開了一塊活的磚，從里面的防塵袋里取出一部手機，開機之后收到一條短信，是吳放發來的，他說了一些關于羅零一的事，已經離開看守所，他也幫安排了穩定的工作，會切關注的向，確保的安全。

看完短信，周森直接刪除，把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將磚恢復原狀，重新回到床上躺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次吳放給羅零一介紹的工作的確比上次更好一些。

在一間房屋中介做簡單的勤工作，不需要多技含量，也不會累，早九晚五，毫無力，沒人過問的過去，只知道是老板的朋友吳警介紹來的，也多會優待一些。

每天下班之后，羅零一會乘地鐵回出租房，因為出租房靠近郊區，所以地鐵并不能直達，出了地鐵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到，五點鐘下班，得七點多才能到家。

往常都會去菜市場買菜，直接提回家，秋季天黑得早了些，六點多的時候已經基本到了夜晚，一個孩子，還是非常漂亮的孩，在夜晚單獨走在這種地方，十分扎眼。

亮將前路點亮，是后路過的車子。隨著距離的靠近，車燈愈發亮了，羅零一適當地讓開一些，捋了捋耳側的長發，駝風包裹著曼妙而曲線優的材，沒注意那豪車里是誰，但飛馳而過的車里卻有人注意到了。

周森坐在副駕駛，過后視鏡看著那個轉走進小區的孩，即便只看見了一個飛快閃過的側臉，他依然可以確認那是誰。

是羅零一。

開車的人是林碧玉，發現他一直朝后看也關注了一下，記得剛剛車子越過了一個孩，瞧著背影面。

“怎麼，到人了？”林碧玉挑起眉，思索了一下，恍然，“你該不會是看見羅零一了吧？”

周森面無表地打開車窗，用衛生紙巾了后視鏡，不帶一地說：“車窗臟了，多久沒洗車？”

林碧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打著哈哈說：“不怪我胡思想嘛，剛才那個背影還真有點像，算算時間，要是沒被條子查出什麼事的話也該出來了，陳兵逃了，你不可能要了，會去做什麼呢？”

“在緬甸時和我一起。”周森關上車窗，靠到車椅背上說，“公安不會那麼輕易放過。”

林碧玉眨眼：“那可不一定啊，他們又沒證據不是嗎？你都沒被抓，更別提了。”

周森不說話，林碧玉便繼續說：“其實有時候我還羨慕的，至可以睡得安穩一些，雖然知道一些咱們的事，但如果真出來了，只要不主來找你，不跟警察說什麼，我就放一馬，不滅口了。”

笑了，笑語嫣然，特別好看，周森側頭睨著，卻是在克制著朝開槍的沖。

“你多慮了。”周森角扯出一抹危險的笑容，不聲道，“如果來找我，不需要我，我會親自滅的口，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