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念的全家都被震驚了。
闕濯來老家了?來干什麼?出差?
不過就離工作環境那麼一小會兒,就已經完全把握不住老板的行蹤了嗎!?
顯然桌上剩下幾個人也和一樣震驚。安念念稀里糊涂地應下然后掛了電話,就聽旁的祁小沫用無比夸張的語氣哇了一聲:“天吶,他竟然直接來了,這是來見家長的嗎?”
然而安念念從的眼神中也只能讀出‘什麼況’這一點點簡單而又直接的信息。
“哇,念念,看來闕總真的很你。”琴琴當然也沒想到事會是這麼一個展開,但的心理素質與演員素養顯然比祁小沫要好得多,就連嘆的語氣聽起來也很自然,“那正好呀,你把這里的定位發給他,我再去加兩個菜,他喜歡吃什麼?”
安念念幾乎是想也沒想:“杭椒牛柳來一個吧,再來個松子魚,謝謝。”
事態急,琴琴既然自發地想當服務生也管不著。安念念給闕濯發完定位之后那手指頭在手機屏幕上都敲出了虛影。
安念念:闕總,闕總您這一路辛苦吧?
安念念:您什麼時候到的啊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去接您啊!
安念念:酒店訂好了嗎我現在幫您訂啊!
馬屁三連發出去之后,安念念又趕開始看酒店,一看見微信有推送馬不停蹄點進去,就看見闕濯回了一個:
你不是說我到你這你全包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著。安念念約有點印象,但這玩意兒不就是一句客套話,闕濯這商場老油條還能聽不出來?
得,但無論如何安念念還是飛速把酒店給闕濯訂了,然后屁顛屁顛兒地準備下樓接人。
然而就在下樓的路上琴琴也跟了上來,還親昵地挽上了安念念的手:“念念,你上次都還沒跟我說,你和闕總是怎麼認識的呀?”
安念念不著痕跡地擺掉的手:“哦,我沒跟你說嗎,我是他的書。”
“哇,辦公室啊,好浪漫哦!”
琴琴就這麼纏在安念念邊問東問西,確實讓人心好不起來。好在這城市不大,從機場到市中心也不過就二三十分鐘路程,闕濯來得很快。
他十分鄉隨俗地在一深灰長呢大外又套了一件黑長羽絨外套,風塵仆仆地從出租車上下來,安念念習慣地想幫他打開后備廂拿行李,就被他拉住:“什麼也沒帶,別拿了。”
行李都沒有?
這是一結束手頭上的工作就來了啊。
闕濯很有這麼準備不周的時候。可安念念還沒來得及說話,琴琴就已經先忍不住接話道:“闕總是不是迫不及待來見念念啦,你們這也太好了吧!”
安念念聽著心里一驚,生怕闕濯聽出點什麼端倪,可他卻沒接話,好似默認,然后朝琴琴客氣地出手:“王太太。”
“哎呀,不用我王太太啦,這次只是訂婚而已,而且我可是念念的朋友誒,”琴琴與闕濯握手時又彎起眼朝他努力綻放出自己最燦爛甜的笑容,“我琴琴就好啦!”
“那樣恐怕王先生得吃醋了。”闕濯輕描淡寫地說完后回手又將目看向安念念:“走吧,讓我去跟你的朋友們拜個年。”
他就站在餐廳門口,站在安念念前,上的羽絨服上約可見幾個雪花融化后顯出的深水點,背后披著后路燈的,給他的廓鍍上了一層和的金邊——真是像極了天神下凡拯救這個俗人。
天吶,上帝啊,不管你存不存在,真的,真的謝謝你把闕濯帶到了我邊。
要不是礙于琴琴在側,安念念是真想抱著闕濯的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上一場再說。
祁小沫坐在座位上翹首以盼了半天,總算把人給盼來了,只看了一眼就一個箭步沖過去把安念念擋在門外,等包廂門關上后恨不得薅住的領咆哮:“這也太帥了吧,泡他,安念念我命令你一定要泡到手!”
“……”安念念有片刻語塞:“激啥呢沫姐,又不是沒見過!”
“我說實話,要那晚但凡線好一點點,我都不能讓闕濯送你回去。”祁小沫捂作痛心疾首狀:“你這不肯定見起意?”
這話安念念立馬就不聽了:“那你還瞧得起我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說這些!”祁小沫一把打斷的話,“你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大年二十九,他大老遠來找你我不信對你沒意思,你要抓不住這個機會泡到這個帥比,你以后就不是我姐妹了,我倆從此恩斷義絕!”
“…………”
這怎麼三兩句話的時間里,事就這麼嚴重了。
安念念覺這事兒好像大了,到時候闕濯泡不到姐妹也沒了。憂心忡忡地推開包廂門回座,就正好看琴琴起給闕濯倒酒,順勢俯下秀了一波事業線。
“闕總可以嘗嘗這家店的梅酒,度數不高,喝著玩玩。”
琴琴的聲音幾乎要出似的甜,闕濯臉上卻沒什麼表,就連目也很淡,從始至終地禮貌地看著琴琴的臉,等酒倒滿后也只淡淡一聲“謝謝”,甚至都沒有要端起酒杯喝的意思。
友這前后的反差自然導致中年男人臉不太好看,卻礙于闕濯在場也沒說什麼。見安念念回來,琴琴立刻也給的杯子里滿上一半,然后朝彎起眼睛笑:“念念,你們倆在外面說什麼悄悄話呢,干什麼躲著我們呀?”
“我在說闕總好久不見,長得更帥了。”祁小沫率先回座,“闕總,不地道啊,把我們家念念追走了也不請我們這群娘家人吃個飯。”
你這就已經娘家人了嗎。
安念念座的時候剛好聽見祁小沫這麼一句,差點兒沒坐穩,瞪圓了眼睛看著祁小沫,就看朝自己快速地吐了吐舌頭。
安念念心想這是要完啊,闕濯以前出去應酬的時候也經常遇到些不合時宜的玩笑,比如要把哪個老板的兒介紹給他之類的,但闕濯從來都不接——
正這麼想著,闕濯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那今天這頓先算我的,過兩天再找一個各位都有空的時間再聚一次。”
——接的也太順了吧!?
安念念有點傻眼,闕濯這人從上次晚宴也能看得出來,就是憑實力不給面子的典范,應酬的時候哪怕是公司的大客戶要真說了什麼讓他不快的話他臉也說冷就冷,什麼時候這麼給人面子過。
琴琴的表有一瞬間的僵,卻立刻又涌出更加熱的笑容:“那今天既然闕總都遠道而來,就干脆讓我們八卦個過癮嘛,聽念念說你們是辦公室,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呀?”
聞言,闕濯側過頭看了安念念一眼,安念念趕心虛地低下頭去,然后拿起手機悄悄地給闕濯發了個微信:闕總對不起,我在朋友面前吹牛了,求求你幫幫我,我事后做牛做馬為奴為婢也要報答您!
闕濯的手機屏幕亮起,他掃了一眼,面無表地拿起手機挑了他最興趣的四個字進行了回復:
做牛做馬?
按下發送的同時,他重新將無波的目投向對面挽發的琴琴。
“今年十月下旬開始的,大概是二十一號前后。”
好啊。安念念其實都不太記得十月二十一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現代社會就有一點好,自己不記得的事,手機會幫著記。
“哇,紀念日記得這麼清楚嗎,好浪漫哦……那你們是誰追的誰呀?”
那頭琴琴還在問,安念念卻在桌下悄悄地翻起了微信聊天記錄。
當點開十月二十一號那天的聊天記錄時頓時一道閃雷在后腦勺炸響——那天竟然就是喝了斷片酒揚言要對闕濯做點什麼的日子。
“是我追。”
安念念側頭對上闕濯的目,出一個看似赧的笑,心卻是已經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果然,果然那次的事還是給闕濯留下了一些心理影,讓他永遠記住了那個黑暗的日子。
害者永遠銘記,而加害者早已忘卻。
安念念啊安念念,你真是太過分了,以后不對闕濯好點你就簡直不是個人!
“那,闕總你最喜歡我們念念哪一點啊?”
對面的琴琴把波浪卷的長發撥到耳后,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闕濯一眨一眨的,安念念卻在桌下接著給他發微信:闕總……QAQ
看得出有多愧疚無措,就連QAQ都發出來了,闕濯還沒來得及問QAQ是什麼意思,就看見安念念的微信接二連三地又過來了。
安念念:您最近還好嗎?
安念念: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嗎?
安念念:要不然我給您洗兩件服炒兩個菜吧!
闕濯:?
再放任一個人說下去恐怕馬上就要給全癱瘓的他推椅了。
他抿抿,心里在思忖安念念是不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急于討好他,面上卻將緒斂得干凈,回答也是滴水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是不知不覺被吸引了。”
安念念看著闕濯發來的那個問號,又聽闕濯還在給圓謊,心真是波瀾起伏,覺這人周圍都要散發出圣人輝。
“哇,不知不覺被吸引,太蘇了吧!”祁小沫順勢也加戰局:“不過咱們也不能逮著一只羊薅羊啊,既然要八卦,我也特想知道琴琴你和你男朋友是怎麼認識的呀?”
祁小沫這話是真狠,直接打蛇打七寸,就連旁邊的趙雙都輕輕地‘嘶’了一聲,抬頭用眼神示意祁小沫收著點兒,稍微留一線。
“干什麼啊小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剛還言笑晏晏的琴琴臉上笑意立刻淡了兩分,先是看了一旁似乎并不準備搭腔的男友一眼,又朝祁小沫努努撒道:“有點過分哦,明知道我和我男朋友的相遇沒有闕總和念念那麼浪漫。”
趁琴琴的注意力被轉移,闕濯又回了安念念一句:想報答我?
安念念趕打字:那必須的,我做牛做馬都唯恐報答不了您的恩!
闕濯面不改:那這幾天帶我在你家好好玩玩。
安念念:那必須的必啊,我今晚就回去做一個初步的導游企劃,包您滿意!
那頭祁小沫和琴琴在桌上你一言我一語頂得有來有回,這頭這倆人用微信在桌下你一句我一句還就這麼聊起來了。
聊了一會兒,闕濯又看了一眼時間,給安念念發了個:我出去結賬。便道了失陪起出去。
安念念眼看著琴琴為了闕濯到來加點的兩道菜他幾乎都沒幾筷子,秉持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做人準則忍不住又吃了幾口。
其實這家店的菜還是好吃的,只不過安念念之前也沒什麼心吃飯,到現在才察覺食的味道。
可還沒吃上兩筷子就被祁小沫的肘擊打醒:“你還在這吃,你豬啊你,你看琴琴都悄悄跟出去了!”
安念念抬頭一看,琴琴的座位上確實是空了,但不琴琴的座位空了,那中年丈夫的座位也空了,整個大桌子上就只剩、祁小沫和趙雙。
趙雙大概是也被飯桌上的尷尬氣氛和火藥味兒給打蔫了,一頓飯沒怎麼筷子,安念念跟約了過兩天再聚,就悄咪咪地也跟著出了包廂。
這餐廳不是很大,尤其是二樓都是包廂,安念念幾乎是第一眼就發現了站在洗手臺前洗手的闕濯——
還有他旁巧笑倩兮的琴琴。
倆人似乎在說話,但安念念站得遠,什麼也聽不清,闕濯背對著包廂,只留給一個頎長的背影,只看見琴琴剛剛補過妝的雙一張一合,一雙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甜得都要滲出來。
看著琴琴那樣的笑容,很多往事一下浮上腦海,在催促著安念念走過去聽一聽琴琴到底在開心什麼,但理卻在這個時候產生了一種不合時宜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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