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等。”說罷，他腳步匆匆走出琴房。

留在房間里的我懵了，不有些懷疑自己：

難道，長時間疏于練習，真的生疏到讓人看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帶著另一個人走進來。

那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慈眉善目。

HR一改此前的冷漠和不屑，面笑意：

“面試通過了，這是我們的老板，你們可以流一下。

對了，不知小姐您貴姓？”

“免貴姓沈。”我彎起角。

眼見著他就要離開，我也不客氣：

“先生，我們打的賭，你還記得嗎？”

HR形一頓，隨后臉紅了，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

“記得，記得，對不住啊沈小姐，是我眼拙了，你的水平遠在我之上。”

聽到這話，那位老板都驚訝地多看了我一眼。

我仍舊保持微笑：“賭約里，可不止這一項。”

“沒問題的，沈小姐。”HR連忙解釋，

“其實我們招聘的是鋼琴私教，你要負責教傅家的小爺學琴。

只要你能讓他滿意，薪酬多都不問題。”

傅家。

傅家在政商兩界都有一席之地，我自然聽說過這個名聲遠揚的姓氏。

“也就是說，我還需要經過他的面試？”我皺了皺眉，“這跟說好的，恐怕不一樣吧？”

老板搖搖頭：

“沈小姐你的資質是沒問題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傅小爺的格有些特別，你們之間需要磨合。”

家里已經有一個冰山大爺了，說實話，我并不想伺候什麼小爺。

然而，我需要這份工作當靠山。

我最終松了口：“可以。”

老板喜笑開：

“太好了，沈小姐，我這就通知傅家人，讓他們帶你過去。”

半個小時后，我坐在傅家明亮寬敞的客廳里，到一陣茫然。

送我來的司機已經完任務離開，傭人讓我進來，傅小爺卻始終不見人影。

忽然，樓上傳來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隨其后的，是一陣歇斯底里的怒吼。

管家聞聲而來，看到我，笑容有些難堪：

“沈小姐是吧，實在不好意思……今天老爺夫人不在家，我家爺脾氣有點不好，希你能理解。”

我設想過他的脾氣會很差，完全沒想到那麼差。

“沒事，帶我去看看吧。”

這次到管家愣住了，我連忙補充：

“既然要當他的鋼琴私教，那我肯定要接他，就算不能為朋友，至要理解他。”

管家被我說了，我隨著他上樓，在某間房門前停下。

率先傳來的，是傭的勸說：

“小爺，別摔東西了，這架鋼琴是夫人老爺剛給你買的，你不能毀了它啊！”

很快，小男孩趾高氣昂的聲音響起：

“我就是砸了它又能怎麼樣？我說過我不喜歡彈鋼琴，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

我要砸了，通通砸了！”

隨后，重砸落的砰響讓我心尖一。

我以為曾經的姜末已經夠蠻橫任的了，可是比起傅小爺的脾氣，還是小巫見大巫。

管家為難地看著我。

我思考了一會，直接上手敲門。

“誰啊？沒看見本爺正發火呢！”

“小爺，是老爺夫人給你請的鋼琴教師。”

聞言，傅小爺更怒了：

“什麼狗屁鋼琴教師，我不需要，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能不煩我！

門外的，聽到沒有，給我滾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

“傅小爺，老爺夫人就在樓下，你要想讓他們聽到，盡管罵。”

門靜默一瞬，小男孩似乎呆了呆：

“你騙我？鬼才信！”

可是，他又沉默半晌，還是打開了門。

我不由得彎起角。

果然，小孩子得再兇猛，骨子里都是怕爸爸媽媽的。

我立刻用手撐住門，和門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

“你，你特麼騙老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如此暴躁的小男孩珠圓玉潤，眉眼致。長得格外可。

就是說得話毒了點。

他用力瞪著我，眼睛里像要噴出火來：

“滾出去，我傅謹熙才不需要你這種壞人當我的老師！”

可惜，一個小孩子的辱罵對我毫無殺傷力。

我當著一眾傭的面，利落地扯住小男孩的胳膊，把他帶到鋼琴前。

“你想砸鋼琴？”我笑意盈盈的，“砸吧，既然你看它不爽，就砸！”

小男孩似乎被我嚇到了，憤憤道：

“你瘋了吧？老子想砸就砸，才不要你指使呢！”

“哦——”我故意拉長了語調，“沒想到你還有自我意識的，你想干什麼，沒人能阻止；你不想干什麼，沒人可以強迫？”

“沒錯！”他的眼睛亮了一瞬間，隨即變了臉，“不對，你給我廢話，別指著做心理輔導就能讓我服！”

我忍不住笑了。

這傅小爺，知道的還多的。

“沒人要給你做心理輔導。”我刻意保持了嚴肅的神，拍了拍被砸壞的琴蓋，“我只想告訴你，這架琴價值應該超過一萬，今天你把它砸壞了，明天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你在說什麼啊！我可是傅家二爺！”

傅謹熙咬牙切齒，“這種破鋼琴，只要我愿意，能毀掉一萬架！”

我們談話的間隙，不知不覺他已經冷靜了一些。

傭們很會察言觀，悄悄地把門合上，出去。

傅謹熙冷冷地盯著我，像是在說“怎麼樣，拿我沒轍了吧”。

“是啊，”我淡淡地笑了，“你是傅家爺，所以所有人都該聽你的，什麼好東西你想砸就能砸。

但是，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呢？！”

我定定地看著他：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我把琴砸了，我的生活就沒有著落了。

如果你也是呢？”

聞言，他的小臉上有一抹呆愣。

他不高興地反駁：

“可是，可是我本來就是傅家二爺，你的假設不立！”

我頓了頓，語氣染上幾分無奈：

“傅小爺，人生無常，如果你突然沒了那些倚仗呢？”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小臉上氣紅的紅暈還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