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點了點頭,警察便繼續道:
“你們的兒姜末在山洪中喪生,已經找到,請跟隨我們去醫院認領。”
像是一道驚雷劈下,我看到媽媽的臉驟然煞白無比。
一彎,直直跪坐在地面上,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末末,末末——”
爸媽的哭聲摻雜著濃重的絕,我多想抱抱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連說句話都做不到。
爸爸攙扶著媽媽,嗓音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我來告訴阿堯,讓他……見他妹妹最后一面。”
聞言,我微微一愣。
哥哥現在估計還在工作,我也想見他最后一面。
我循著記憶飄到醫院里,路過病房時,聽到柳茶郁郁寡歡的聲音:
“阿巡,把這些花束拿走吧。”
我下意識留在原地,接著,賀巡疚道:
“你不喜歡朱麗葉玫瑰?你喜歡什麼,我讓人給你送來。”
婚后三年,他幾乎不留在錦華別院,更遑論送我一束花。
“我喜歡什麼,你明明最清楚了。”
柳茶語氣苦,聽著就讓人憐惜,“別的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多麼巧妙的告白。
聽著就讓人反胃。
我真想看看賀巡的反應,于是飄進病房,他果然滿臉心疼,言又止。
柳茶的病床旁,床頭柜上擺滿了各盛放的鮮花,一束束姹紫嫣紅。
他可以把我擺在窗臺上的花盡數毀掉,也可以不吝送心上人最漂亮的鮮花。
對賀巡心灰意冷后,我很想讓過去的自己醒悟。
如果醒悟得早一點,是否就能逃不幸的樊籠?
這時,護士送來一碗中藥,為兩人關上了門。
賀巡接過那碗藥湯,送到柳茶邊:“茶茶,這是當歸丹參湯,對你的病有好,快喝吧。”
“咳咳……”
柳茶又虛弱地咳了兩聲,神懨懨,“聞著好苦,阿巡,我不想喝。”
賀巡面對的任,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捧著碗吹了吹藥湯,語氣格外溫:
“喝完藥吃點糖緩緩,好不好?”
像對待孩子似的,寵溺無邊。
柳茶搖搖頭:“阿巡,你喂我。”
賀巡便拿勺子舀起一勺湯,吹涼。
“不要,阿巡,直接喝太苦了。”
柳茶撒似的哼唧兩聲,拿過勺子送到他邊。
“你喂我嘛,好不好?”
賀巡眸一暗,含著那口藥湯,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曖昧橫生。
柳茶角一勾,主上他的。
惡心得讓人想吐。
“阿巡,昨晚,其實我很不開心,你要補償我……”
地勾住賀巡的脖子,大在他的腰側。
一個吻,落在他的側臉。
“好不好嘛?”
柳茶了他的結,似挑逗,似引。
修長的手指了角的藥,賀巡眸晦暗。
片刻之后,柳茶被扶著靠在床頭,眼里更是充滿委屈。
“你還沒有恢復……茶茶,不要任。”
他起,把藥碗送到柳茶手里。
賀巡,居然又一次拒絕了。
我開始覺得匪夷所思。
面對自己的人,尚能忍住,卻可以把發泄在我上?
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哥哥的辦公室。
背對著我的方向,哥哥正在跟人打電話。
“你是說,我妹妹懷孕了?!”
“沒錯,姜先生,據尸檢報告,令妹懷孕已有三周左右,節哀。”
“啪嗒”一聲,座機話筒摔落,傳來忙音。
哥哥攥了拳頭,忽然一拳砸在桌面上:
“賀巡,你這畜牲!”
我看見他滿臉的憤怒,下一刻,他轉,沖出了辦公室。
我幾乎立刻意識到他的想法——
他要找賀巡算賬!
哥哥破門而時,賀巡正坐在柳茶的病床邊理公務。
一張四角銳利的紙,被狠狠砸在他頭上。
“啊——”
柳茶尖一聲,賀巡霍然起:
“姜舜堯,你是不是瘋了!”
哥哥砰地砸上門,挽起袖子,一步步向他走來:
“賀巡,你看看它是什麼!”
那張紙,是尸檢報告單,五分鐘前,哥哥從法醫部門那里拿到了它。
他也在停尸房看到了我的尸。
曾經鎮定如斯的哥哥,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他撲倒在我面前,渾抖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紅著眼眶,對我許諾:
“末末,哥哥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這,這不可能……”
思緒被拉回現在,賀巡拿著那張報告單,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重心般,后退了好幾步。
“啪——”哥哥上前,不由分說一個耳打過去。
又是一腳,踹得賀巡狼狽地坐在地上!
柳茶尖著,想沖過來幫他,卻被哥哥無推開。
曾經俊朗到讓我心的臉上出現了五指印,我提心吊膽,以為他會發怒,會和哥哥打得兩敗俱傷。
然而,他攥著那張報告單,話從咬的牙關里出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懷孕……”
“賀巡,已經有孕三周了,被你拋在山上,一尸兩命!”
哥哥怒不可遏,冷眼瞧著他,“你要記住,是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人和孩子!”
賀巡仍舊抓著那張皺的報告單,整個人似乎陷了崩潰的狀態。
他拼命搖頭,自言自語:
“不,不可能,這孩子一定不是我的,肯定出軌了!”
“咚”哥哥又是一拳搗在賀巡的心窩上,他吃痛,捂著膛冷笑:
“孩子絕對不是我的,那種人,怎麼配有我的種!”
“賀巡,你到底有沒有人!”
哥哥氣得又踹了他一腳,隨后,拳腳像狂風暴雨似的落下來。
柳茶害怕極了,按鈴喊人增援,又小跑著過來勸架:
“姜醫生,不要手,一定有什麼誤會……”
幾個醫生護士聞訊趕來,勉強拉住哥哥,把他帶走。
病房里只剩下兩人。
柳茶心疼地抱住了賀巡,了他掛彩多的臉:
“阿巡,你沒事吧?
都是我不好,沒攔住他……”
賀巡卻猛地推開,抓起報告單沖出了病房。
柳茶始料未及,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我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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