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寒很是意外,溫家強娶,被上梁山,都沒來求過他。
如今,卻開了尊口。
“要我幫你做什麼?”傅晏寒低沉的嗓音里著一抹愉悅。
葉綿綿直截了當,“我想查一下我后媽一家的銀行流水。”
傅晏寒手中的鋼筆在雪白的A4紙上出了一個。
“怎麼突然想到查他們的銀行流水了?”
葉綿綿說:“我剛知道他們在二環買了一套房子,我查過,市值大概三千萬。”
傅晏寒攥鋼筆,眸中風起云涌,他在心里罵了一句“蠢貨”。
“好,我找人幫你查。”
葉綿綿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爽快,愣了一下,才說:“謝謝。”
傅晏寒下心頭濃重的不安,聽見那邊有車流聲,“你在外面?”
“嗯。”
“你來公司接我下班。”傅晏寒說。
葉綿綿說:“時間上來不及,我要回學校一趟。”
的藥還在章子初那里,得去拿回來,葉酸要吃,保胎藥要吃。
傅晏寒皺眉,“你來公司接我,我跟你一起去學校。”
“不用了,太麻煩了,我坐地鐵直接過去很近的。”葉綿綿拒絕。
“行,那我下班后去學校接你。”傅晏寒一錘定音。
葉綿綿來不及拒絕,傅晏寒已經霸道地掛了電話。
心里五味雜陳,將手機揣回兜里,坐地鐵去學校。
學校宿舍。
章子初頂著窩頭,看見葉綿綿拎著麻辣香鍋走進來,尖一聲。
“綿綿,你聽到我的心聲了嗎,我饞了一天的麻辣香鍋,快快快,讓我吃一口。”
葉綿綿忍俊不,“剛好經過這家,想起你吃,就給你買了。”
“你也太好了叭。”章子初幸福地在上蹭了蹭。
拆開包裝,拆開筷子,遞了一雙給葉綿綿,“香得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葉綿綿拉了張椅子坐下,看見章子初大快朵頤,也有了食。
兩人很快吃完了麻辣香鍋,章子初靠在椅子上,著圓滾滾的肚子。
“好撐。”
葉綿綿也有點撐,自爸去世后,就不怎麼吃得下東西。
先前為了腹中孩子,勉強自己吃,今天有章子初這個飯搭子在,才算嘗到了飯菜香。
章子初坐了一會兒,目幽幽地落在葉綿綿的小腹上。
“綿綿,你打算怎麼辦?不告訴傅學長嗎?”
葉綿綿垂眸,不由自主地手搭在小腹上,“暫時不打算說。”
“可是月份大了,肚子也會大起來,你瞞不住的。”
“那就等瞞不住的時候再說。”葉綿綿說。
章子初撓頭,“綿綿,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你……不信任傅學長?”
葉綿綿垂下眼瞼。
信任嗎?
其實讓傅晏寒幫查劉瑩的銀行流水,是試探,也是信任。
至于最終能不能信任傅晏寒,就看他給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我不知道。”葉綿綿輕輕搖頭,“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很多年以后,葉綿綿再回想起今天,想,原來那個時候直覺就告訴了該怎麼做。
“為什麼?”
葉綿綿說不上來為什麼。
可能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如履薄冰,總怕一腳踩下去會踩碎,萬劫不復。
“可能太想得到,真的要得到了,反而膽怯了。”葉綿綿說。
章子初大手一揮,豪氣道:“那就拼命抓住,死也不放手。”
葉綿綿莞爾,“好。”
章子初把保胎藥和葉酸都拿維生素盒子裝上了,還做了標記。
把藥遞給葉綿綿,再三叮囑,“別搞混了,忘了就給我發視頻,我再告訴你。”
葉綿綿很無奈,“我是懷孕,不是智商有問題,記住了。”
“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我擔心你孕傻。”
葉綿綿作勢要揍,章子初笑著閃躲,兩人鬧作一團。
傅晏寒打來電話時,葉綿綿正被章子初按在椅子里撓。
氣吁吁地接起電話,聲音含著笑,“你到學校啦?”
傅晏寒聽到輕快的聲音,繃的緒松散下來。
“到了,在你們宿舍樓下,下來吧。”
電話那邊傳來葉綿綿乖巧的一聲“好”,電話掛斷,傅晏寒倚著路燈。
手指轉著手機,抬眸著面前的宿舍樓。
下午葉綿綿打那通電話求助后,他心就一直很惡劣。
葉綿綿太敏銳了,對爸的死,層層剝繭到最后,他們會怎樣?
他不希繼續查下去。
人活著,難得糊涂,因為有時候真相就是那麼不堪。
不一會兒,葉綿綿出現在他的視野里,從宿舍樓里飛奔出來,跑到他面前站定。
仰起頭著他,燈灑落在眼睛里,星星點點,璀璨奪目。
傅晏寒忽然抬手蓋在眼睛上,被這樣明亮灼灼的眼睛盯著,他會自慚形穢。
“剛才在笑什麼?”他問。
葉綿綿一怔,眼前黑的,但覆在眼睛上的溫熱手掌卻讓無比心安。
像小貓一樣在他掌心蹭了蹭,又故意眨眼睫,撓他。
“章子初逗我,就是個寶藏孩。”葉綿綿說。
傅晏寒對章子初沒什麼特別印象,“你好朋友?”
“嗯。”
“我們的婚禮,你可以邀請當你的伴娘。”傅晏寒說。
葉綿綿驚喜加,抓住他的手腕拽下來,眼睛亮晶晶地著他,“我可以嗎?”
“可以。”
得到他肯定的答復,葉綿綿頓時眉開眼笑,說:“好。”
傅晏寒看著眉眼彎彎,笑得格外明,不自地著的下,在上親了一口。
葉綿綿嚇了一跳,連忙左右張,幸好現在宿舍門口沒什麼人,要不然讓人看見他們在學校親親我我,估計又要被人掛學校論壇去了。
“走啦。”葉綿綿抓著傅晏寒的手,將他往學校外拽去。
車子停在東側門,兩人上了車。
傅晏寒發車子駛離,他邊開車邊問:“今天都做了什麼?”
葉綿綿說:“去了一趟療養院,到何醫生離職了。”
傅晏寒抓著方向盤的手不著痕跡地攥,劉瑩換房,何醫生離職……
這一個二個的,不是明擺著讓葉綿綿懷疑爸非正常死亡。
他臉鐵青,想起下午葉綿綿求他查的事。
他最清楚劉瑩買房的錢是從哪里來的,這件事一旦被葉綿綿知曉,他們之間就完了。
“葉叔走了,他回歸正常崗位也很正常。”
葉綿綿點頭,“嗯,我聽說他之前在遠輝集團旗下的私家醫院上班,就是他檢查出我爸得了尿毒癥,后來又負責治療我爸,好巧哦。”
傅晏寒聽出的試探,“你還是懷疑你爸的死跟他有關?”
葉綿綿搖了搖頭,“不是,我懷疑我爸沒有得尿毒癥,是當年的檢查報告出了問題。”
說著,轉頭去看傅晏寒,車忽然劇烈一晃。
形不穩,趕手抓住扶手,驚惶地看著傅晏寒,“大哥……”
傅晏寒已經穩住了車,他下頜線繃,“抱歉,走神了。”
葉綿綿狐疑地著他的側臉,“你是不是累了?”
他昨晚通宵加班,今天上了一天班,又來學校接,肯定很疲憊。
傅晏寒抑著心里的驚濤駭浪,平靜道:“沒事,你剛才說什麼?”
葉綿綿搖頭,“沒什麼,你專心開車吧,我們回去再說。”
兩人都沒再說話,傅晏寒盯著前面的路況,他的目延出去。
萬千燈火之外,是無盡的黑暗,就像他與葉綿綿的前路。
是萬丈深淵。
他一直以為,那五千萬的用途是,劉瑩發現了鄧蕓華的,知道鄧蕓華用藥控制葉世東為植人狀態,用來牽制葉綿綿,讓乖乖聽話。
結果真相竟是如此不堪嗎?
如果葉世東的病都是偽造的,那麼葉綿綿這三年來的罪,算誰的?
葉世東的死,又算誰的?
而他,又該如何面對?
傅晏寒越想,心越往下沉,他甚至沒注意到前面綠燈轉紅,路人正穿過人行道。
葉綿綿看著前面的人行道,而傅晏寒一點也沒有減速,朝行人直直撞過去。
大驚失,“大哥,快停車,前面有人!”
“嘎吱!”
尖銳又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堪堪停在人行道前。
過馬路的人嚇得面慘白,幸免于難后,對著車里的人破口大罵。
傅晏寒回神,厲目掃向那人,那人的氣勢頓時弱了,罵罵咧咧走了。
葉綿綿驚魂未定,抓著傅晏寒的手都在抖,“大哥,你怎麼了?”
被這一嚇,小腹作痛,臉發白。
傅晏寒了一把臉,回握住的手,“沒事,有點走神。”
葉綿綿哭無淚,“這還沒事?要是你累的話,要不我們找個代駕?”
剛才那一幕讓后怕。
傅晏寒了的手指,覺到的惶恐與害怕,他輕笑,“不信任我?”
葉綿綿咬了咬,“不是,我是怕你太累。”
“別怕,我會把你平安送回去。”傅晏寒還要再說什麼,后面響起喇叭聲,他只好放開葉綿綿的手,將車重新駛上路。
葉綿綿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沒再說話,怕影響他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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