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妄深吸一口氣,種蘇馬上覺到了,他似乎好了些。種蘇掌心下的滾燙,如同風寒高熱般,而種蘇手心冰涼,覆蓋其上時,帶去陣陣舒緩。
“這樣好些?”種蘇于朦朧微中觀察李妄臉。
李妄微微仰頭,平息片刻,那燒灼與百爪撓心的覺略有所緩。
“走。”李妄說。
“走?”種蘇重復了一句,馬上領會到這個“走”字不同于剛剛“走開”二字的含義,當即低聲道,“要走一起走,我一個人走到哪里去?”
李妄眉間盡是焦躁不耐,心口作痛,渾說不出的不舒服,此刻若那些綁匪尋來,定要來一個殺一個,統統殺。
他忍著痛楚,心中充滿暴戾之氣,神智卻是清醒的,幽暗中,他的雙目亦幽暗無比,深藏匿著無聲的探究,盯著種蘇雙目,似要探心深去。
眼下境況,帶著他無異多個麻煩,一個人逃生更優勢,是人都明白。生死存亡關頭,哪怕丟下他,亦屬理中,然而觀種蘇神,卻儼然無此念頭。
的面上,唯有真實意的關切,擔憂,焦急。
李妄微,正要開口,然則那洶涌的燒灼疼痛再度襲來,頓時手臂一。
種蘇的掌心已被他的高熱捂暖,無法再發揮效用。
怎麼辦?
外頭寂靜無聲,綁匪們還未搜尋到此,萬一他們來了又該怎麼辦?這個問題已無暇顧及,當下李妄的形更為危急。
李妄垂首坐在那里,呼吸重,顯然正在極力忍耐。
種蘇急的不行,忽然耳邊聽到一道聲音,頓時一個激靈。
有辦法了。
“燕兄,你等一等,我馬上回來。”
種蘇急急說道,而后起,朝后方走去。
不過半人高,需得躬而行,種蘇彎著腰,索著前行,影逐漸消失在茫茫黑暗里。
李妄靠在壁上,手臂猶如火燒般,直燒到肺里,令人暴躁,難。諱癥已多年未發作,只因宮中人人皆知這忌諱,誰敢養貓。早前連貓兒房都撤掉了。
今兒不小心著了道,發作的比從前更厲害。
李妄深深息,嚨也似要冒火般,心口悶痛。
倘若就這麼死在這里,倒有意思了。
李妄側首,向深,里面黑漆漆一片,手不見五指,種蘇的影已徹底消失不見,唯余空寂與黑暗。
去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了。
忽然,那黑暗中傳來異響。
接著,李妄的視線,現出一模糊廓。對李妄來說,不過相識幾面,那廓卻已不再陌生。
影越來越近,在黑暗里,回到李妄邊。
第16章 生死逃亡
去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了。
忽然,那黑暗中卻傳來異響。
接著,李妄的視線,現出一模糊廓。對李妄來說,不過相識幾面,那廓卻已不再陌生。
影越來越近,在黑暗里,回到李妄邊。
“燕兄,水。”
種蘇微微氣,腳步與聲音都盡量低,匆匆回來,如先前那般跪坐在李妄前。
的手上是兩片撕裂的布帛,浸了水。種蘇循著約的水聲找去,幸運的找到地面一條小水流,當即便撕下擺,浸水,覆在李妄手腕紅疹。
那水乃地下河源流出,本就清涼,三月山中,更加涼意沁沁,一覆上去,頓時大大緩解了灼痛。
李妄長長舒了口氣。
種蘇也舒了口氣,卻仍不放心,說聲“失禮了”,便掀起李妄袖,仔細察看,唯恐其他地方也有紅疹。幸而那紅疹未再蔓延,只到手肘便停住。
還好,還好。
種蘇長吁一口氣,暫且勉強放下心來。
“好些了罷?待會兒再換回水。”種蘇道。雖不懂醫理,卻也知常識,如此高熱,須得先降下溫來。
李妄閉了閉眼,隨著灼痛的減弱,心口悶痛亦有所緩。
面前的人離的很近,與他相對而立。李妄一抬眼,便能看見的面孔。
過外微微的天,可以看到種蘇面上滿是汗水,還有先前濺到的,發帶松散,一縷黑發搭在額前。大概跑的急,還在氣。種蘇還摔了一跤,襟上沾了泥水。
“為何不走?”
李妄出聲,聲音略啞,低聲問道。
“嗯?”種蘇正兀自平息氣息,一面觀察李妄形,驀然聽到發問,不由一怔,茫然道,“說了要一起走啊。”
接著種蘇反應過來,道:“燕兄想陷我于不義嗎?抑或不信我?”
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話語中帶著一揶揄。在這般勢下以一種輕松的口吻說出,反倒顯的更為真實,令人信服。
“何為友,自是有難同當,有福同。既是朋友,自當不離不棄,又怎會丟下燕兄獨自逃生?”
種蘇輕輕說道。
此乃的真心話,其實本未曾多想,也無暇多想這種問題。世人誰不惜命,冒名上京,也是為保命,家人也都盼平安歸去,但倘若今日棄李妄于不顧,只怕來日也無歸鄉,無面見雙親。
“更何況,燕兄也看見了,我手一般,一個人荒郊野嶺的,無疑送死。還得仰仗燕兄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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