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忙到白天都見不到他的面。
一方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他竟然如此戒備忙碌讓雲泠有些擔憂。另外一方面,與他之前關于靖寧帝的心結還未完全解開。
心中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
想了想,決定去問清楚。
這些時日他這麽忙,擔憂他的,雲泠讓廚燉了金燕窩,來到了書房。
只是還沒到門口,就看見安公公急忙地跑了過來,“太子妃您怎麽來了?”
雲泠問,“殿下可在裏面?”
安公公答道,“殿下和陳世子剛從軍營回來,現下正在議事。可需要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軍營……
雲泠眉頭皺了皺,何事要去軍營?
不過既在議事,還是不打擾了。
“不必了。”
把那盅燕窩遞給安忠,雲泠道,“等殿下議完事,給殿下送去吧。”
“是。”安公公連忙接過來,又仔細瞧了瞧雲泠的臉,擔憂地說,“奴才怎麽瞧著您臉不太好?您可有哪裏不適?”
“可能是剛才過來曬了些日頭,回去歇歇便好了,無事的。”
“是。”
把東西給了安公公,雲泠便回去了。
不知是因為心緒不寧,還是剛剛曬了日頭,雲泠回去歇息了會兒頭還是有些暈。
綠水將燉好的湯端過來,雲泠接過來喝了兩口,忽然眉頭一皺,接著立刻把湯盅放下,不控制地嘔了出來。
綠大驚失,“太子妃,您這是怎麽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吐了?
雲泠忍不住,又嘔了一口。將剛才喝的湯全部吐了出來。
綠水慌忙道,“奴婢這就去傳醫。”
雲泠漱了漱口,難地倚靠在人榻上,潔的眉頭皺著,努力平複呼吸,下那反胃的嘔意。
——
陳世子離開了書房,臉上神繃并不輕松。他與殿下這兩日都是這樣嚴峻的神。
兵部,戶部好多員如流水一般出。
連安忠都看得出來事關重大。
謝玨手臂撐在額頭,疲倦地了酸痛的眉骨。腦海裏不斷浮現昨晚睡夢中擔憂的樣子。
他沒把起來。
他不擔心,在宮中不風聲,可是以的聰慧,恐怕還是察覺到什麽了。
該趁早和說才是。
英的眉頭越皺越深,安公公把那盅溫熱的燕窩送上來,謝玨沒有胃口,“拿下去。”
安公公連忙道,“這是太子妃送過來的。”
謝玨眸立時睜開,“來了怎麽不告訴孤?”
“說不想打擾殿下議事,便走了。不讓奴才通報,”安忠話裏有些遲疑,“而且……”
“而且什麽?”
安忠正要說話,忽然聽外面一個小太監急匆匆來報,“殿下,太子妃,太子妃不適,吐了!”
謝玨臉一變,頓時站了起來,快步走出書房,“請醫了嗎?”
“已經派人去請了醫。”
謝玨薄抿著,腳步更快了,似有薄薄怒氣,“你們這些人是怎麽伺候的,讓吃了什麽不幹淨之?”
小太監連忙請罪,“殿下恕罪,膳食奴才們都仔細檢查過的。”
匆匆進到寢殿,謝玨用力揮開珠簾,就見張醫已經把完脈,然後喜笑開地對著靠在床頭的雲泠行禮,“恭喜太子妃,是喜脈!”
喜、脈。
兩個字灌耳,謝玨腳步猛地一滯。
與此同時,房間響起幾個宮人的恭賀聲,綠綠水喜道,“太子妃,您有孕了——”
話音未落,就看見太子殿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
殿齊齊響起,“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
謝玨已經來到了雲泠邊,問底下的張醫,“可會診錯?太子妃嘔吐又是何緣故?”
張醫道,“臣以命擔保,絕不會診錯。太子妃已有孕,嘔吐亦是正常的害喜癥狀,只要好好養胎,絕無問題。”
殿下怎麽會問這種問題,他一個醫若連喜脈都診錯,那還得了。
謝玨皺的眉頭松開,連連點頭,“好。”
等其他人都退出寢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雲泠的月事拖了許久沒有來,本來心中有所預,只不過這些天憂心之下,便忘了此事。
竟然真的有孕了。
怔怔的,聽見心跳如鼓。
慢慢擡起頭看他的眼。
謝玨垂眸看了許久,視線落在平坦的腹部,完全看不出異樣。
這裏面,竟然有一個孩子。
漆黑的眸直直地盯著,結滾,他緩緩低下頭與雲泠額頭相抵,薄慢慢吐出一句稍帶疑的話,“你有孤的孩子了?”
直到現在,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
然後,雲泠給了他肯定的答案,“是的,我有了殿下的孩子。”
“殿下可高興?”雲泠眉眼彎了彎,心中已經升起一種喜悅而激的緒。
為這個肚子裏到來的孩子。
謝玨看著,眼睫都不敢眨,生怕驚碎掉眼前的夢。直到他的妻子笑眼彎彎地撲進他懷裏,謝玨這才僵又小心地抱住。
懷裏的溫熱而,重重的心跳快要擊破他的耳,讓他僵的漸漸溫暖起來……
阿泠懷了他的孩子。
這個念頭終于洶湧地闖進腦海,謝玨抱著重重地閉上眼,“孤當然高興。”
他似乎覺到自己的在流,直至熱翻湧,渾都熱了。
曾經他活在所謂的生父的猜忌裏,繼後的算計裏,周圍只剩一片漆黑。
唯一能看見的便是鮮紅的,殺戮的,滾燙又至冰冷的。
暴戾的殺意跟隨他十幾年,了他消不去的心魔。
可是的太了,看著他的眼神太溫了,花瓣一般的裏說出的一句句在意他的話,字字如糖,比鋒冷的刀刃還要致命。
現在,還為他懷了一個孩子。
抱著他,在他口的溫實在溫暖。
溫暖得似乎能驅散所有的黑暗,安所有的暴戾。
上天對他也不算太薄。
將的下擡起,謝玨地看著,在上面端詳,“可還有哪裏不適?”
雲泠搖了搖頭,他忽地狂風驟雨般的吻就落了下來,額頭,臉頰,鼻尖,最後是。
然後輕輕地抱住,力道不敢重一點,好像生怕會勒到了似的。
雲泠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想笑,又覺得喜悅,臉埋進他的頸窩裏,“殿下忙完了?”
“唔……”謝玨道,“天下大事,沒有陪你重要。”
雲泠彎了彎角,“我無事的。”
又想到了什麽,“原來是懷孕了才如此嗜睡。不是故意冷待殿下,你可還要生氣?”
謝玨子一頓。
片刻後偏頭吻了吻的烏發,又去吻的耳垂,“即便生氣,孤拿你又有什麽辦法。”
“而且,孤實在沒辦法生你的氣。”
撲到他懷裏,眼地看著他,他就已經妥協了。
只要在他邊,一切都好。
這幾天沒與多說什麽,既是忙碌,亦是怕擔心問起。
想到這裏,謝玨的眸暗了下來。
在這個時候,他的阿泠竟然有孕了。這讓他如何放心得下。
……
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來,宮人將晚膳擺好,菜富,廚做得更加用心,還上了好幾道不會甜膩開胃的點心。
只是雲泠剛剛才吐了,實在沒有什麽胃口。謝玨讓宮人盛了半碗平常喜歡的湯過來,吹了吹,喂到邊,“你現在是雙子,不吃怎麽能行。”
雲泠也知道他的話有道理,努力下嚨裏的反胃之,低頭喝了一口湯。
剛口,那油腥味直直沖嚨裏,頓覺惡心,偏過頭沒忍住再次吐了出來。
這一吐再也無法制住,連眼角都出點點淚水。
難得要命。
謝玨嚇得眉頭都皺了起來,驚慌地立馬放下碗過去輕的背,“怎麽了怎麽了?”
怎麽會吐得這樣厲害。
雲泠閉著眼搖了搖頭。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下來,接了綠水遞過來的茶水漱了漱口,才緩緩坐起。
謝玨輕輕地掉角的水漬,皺著的眉頭深得像有了裂痕。
雲泠剛剛嘔了一陣,潤的小臉此時都有些發白,烏發散了些,幾發淩地黏在額角,看著難又可憐,就像只傷蜷的小貓。
謝玨的心髒像是被什麽狠狠扭了一團,酸疼痛得要命。
將抱到上坐好,連連親了親的額頭眼皮安,“好了好了,難就不吃了。”
轉頭對宮人道,“把這些都撤下去。”
“是。”
幾個宮人連忙作利索地將所有膳食都撤下。
油膩的味道漸漸散去。
雲泠這才覺好了些,閉著眼睛靠在他懷裏沒說話。
今天吐了兩回,的神已經有些疲倦,再加上本來就有些不舒服,再無力說話,臉頰在他口,最後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謝玨抱著安坐了許久,一直沒有,生怕驚醒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聽到的呼吸平緩了下來,謝玨才抱著起,將輕輕地放在床上。
吩咐綠綠水兩人好好照看,有事立馬來報,才擡往外走去。
……
張醫回到太醫院,正在調配藥材。太子妃有孕這可是天大的事,不容一點閃失。
這時外面一公公來報太子殿下宣召。
怕太子妃有什麽問題,于是連忙放下手中藥材出去。
跟隨安公公進了殿,就見太子殿下坐在寶座之上,玄的袖垂下,長睫掩映,神凝重。
張醫不敢多想,連忙低頭道,“參見太子殿下。”
謝玨擡眼,直接道,“孤問你,太子妃一直吐可有什麽辦法緩解?對子可會有礙?”
原來是來問太子妃的脈。
張醫道,“殿下不必擔心,婦人孕期嘔吐是正常反應,臣可開幾安胎藥,太子妃喝下後會好一些。”
“自古婦人生子都如去鬼門關闖一圈,但只要太子妃好生調養,沒有意外必能平安産子。”
過了許久。
“太子妃第一次懷胎,孤憂慮不安,實在不放心。”
謝玨站起,一步一步走到張醫邊,在他耳邊沉聲道,
“接下來無論何種況,一切以太子妃為重。孤要你保太子妃平安無虞,不得出一紕。”
張醫連忙叩首,“臣一定竭盡所能。”
——
深夜長暗,未至天明。
寢殿只點了兩盞燭,芙蓉帳裏影昏暗。
原本正安睡的雲泠這時睫了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睡得有些久,便早早地醒了。
適應了一會兒才擡起眼,便對上了他深黑沒有一睡意的眼眸。
愣了下。
難道這一整晚,他就這樣一直看著?
“現在是何時了?”雲泠剛睡醒,嗓音還有些悶悶的。
被子裏太熱了,有些不了。
“現在才寅時,”謝玨看掀開了被子,將又往懷裏摟了摟,“你一個孕婦,怎麽不好好蓋被子?”
雲泠見被他發現了,臉微微紅了紅,“有點熱。”
“殿下為什麽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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