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謝玹在……
可他不在。
只能咬牙關,自己往前走。
等好不容易能依稀瞧見一點軍帳的廓,已是日上三竿。
容娡疲累不堪,扶著一顆枯樹大口氣,瞧著不遠的軍營,還沒來得及高興,頸后忽然刮過一陣涼風。
反應很快,霎時明白是賀蘭錚的人追來,迅速就地一滾,躲開了襲,袖中毒針隨之出。
污泥糊了容娡滿,呼吸間盡是難聞的泥腥氣。容娡抓了滿手泥,竭力支起,不管不顧的往前跑。
只是本就力殆盡,來人又似乎并未被的毒針傷到,很快追上來,接著一掌重重劈在的頸側。
容娡當即痛的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容娡再次醒來時,窗外日刺眼,周圍有約約的談話聲。
頭痛裂,嚨痛的像是吞了針,齒間彌漫著一腥甜的氣,神思恍惚的坐起。
房中擺設陌生,容娡掃了一眼,清楚自己應該是被賀蘭錚擄來了,心中當即警鈴大作。
候在一旁的陌生婢子,見醒了,忙出去通報。
談話聲驟止。
不多時,一錦袍的賀蘭錚,被簇擁著走進來。
容娡聞聲看去。
意外發現,隨行的人中,竟有那消失許久的父親。
賀蘭錚停在榻前,打量著。
“容娘子。”他溫和的笑道,“總算將你請來了。”
容娡才醒,心里煩悶不堪,憋著一口氣,沒理他,而是向神飄忽的父親,須臾才收回視線,似笑非笑的諷道:“二殿下請人的方式,倒是特別。”
長時間沒開口,的嗓音嘶啞,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賀蘭錚微笑,沒理會帶刺的話,同后的人介紹:“這位便是,有死而復生之能的天命圣。”
聽了這話,容娡忽然明白,賀蘭錚捉來做什麼了。
時風重鬼神之說,他不敵謝玹,多半是要和賀蘭銘用一套手段,假借圣之名籠絡人心。
這些人圍著圣的話題談起來,容娡心不在焉的聽著,拿不準賀蘭錚要做什麼,又不知自己被擄來了幾日,心里焦灼不已。
倒是的父親,趁別人談時,悄然走到榻前,安道:“姣姣,你莫怕,二殿下尋你來是有要事,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會傷到你。”
容娡嗤笑一聲,別過臉,沒理他。
賀蘭錚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目微頓,抬手屏退眾人,和沐道:“容娘子好生歇息,孤不多打擾了。”
這人是個不聲的人,容娡一時沒出他的心思,不得不謹慎行事,假笑道:“殿下慢走。”
等人都走后,容娡向婢子要了一壺水,咕嘟咕嘟灌腹。
賀蘭錚將擄來此,卻似乎沒有要限制行的意思。容娡將水壺還給婢子時,借機同攀談,不聲的套話。
婢子對頗為敬重,一一同道來。
原來在容娡經歷地前,建安郡也遭遇了一場規模更大的地。
地之后,百姓流離失所,驚惶不安。
彼時賀蘭錚正在與巍軍戰,戰事激烈,正是需要民心的時候,便有人獻計,搬出江東容氏有一天命圣的名號,大肆宣揚容娡在時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事跡,借此來安當地百姓。
然而容娡的人卻不在他手里,他只得想方設法將擄來,擺在軍中,穩定人心。
弄清賀蘭錚的意圖后,容娡稍稍安心了些。
窩在房中養了兩日傷,賀蘭錚偶爾會在公務之余前來看。
等的養的差不多了,賀蘭錚便經常請到軍中、以及流民的收留所走一走。
建安城里,矗立著一座前朝用來祭祀天神的明月臺,有時賀蘭銘也會讓容娡到此面,站在高高的梯臺上,承百姓們敬仰的目。
偶爾會有前線的戰事,傳到容娡耳中,多半是巍軍大獲全勝,而叛軍節節敗退。每當這時,賀蘭錚請出門的次數便會變得多起來。
戰事如火如荼,容娡不知謝玹是否得知了的下落。
賀蘭錚雖沒關著,但看看的很,容娡一時沒找到逃的機遇,只得不不愿的留下,假意配合他。
—
虛偽的平靜,戛然而止于不久后的某個深夜。
容娡正在房中睡著,房門卻被人急匆匆的推開。
驟然清醒,警惕的看向門口,心尖突突急跳。
賀蘭錚搜走了的暗,如今沒有防之,毫無自保之力,霎時出了一冷汗。
幾個看不清面容的仆婦大步走近,七手八腳的將從榻上扶起。
容娡看清來人,定了定心神,厲聲喝道:“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
一個仆婦忙道:“圣言重了,并非是我等不敬,而是前線戰事告急,城中又起了瘟疫,殿下命我等來接您前去明月臺,請您祭祀上天,平息神怒。”
容娡心下約覺得古怪,用力掙開上的手,怒道:“正值深夜,祭天給誰看?”
仆婦們不再搭話,沖上來摁住容娡,強行往上套著祭神的裝束。
“您是天命圣。”們道,“臣民深陷水火之中,您理當為我們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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