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得睜不開眼，嘀咕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

謝玹停下手中的事務，哄孩般拍了拍。

容娡沒管他，翻了個接著睡。

等到再次醒來時，寢殿已空無一人，外面日頭高照。

容娡心不在焉地用了膳，憶及昨晚，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便避開白芷與白蔻二人，給了一個宮婢一些銀錢，讓悄悄去抓一副避子藥。

飲下熬好的湯藥后，心里的石頭才落了地。

容娡在睡夢中聽到了賀蘭錚兵敗之事，憶及自己從前還想著利用他，不有些唏噓。

大半日沒見到謝玹的人影，容娡閑來無事，怕謝玹回來后發現端倪，便想著借出門風的由頭，將藥渣毀尸滅跡。

誰知還沒邁出殿門，便被抱著劍的靜曇攔下了。

“宮里紛不休。”靜曇一板一眼道，“君上吩咐過，為確保娘子安全，還是留在月曇宮為好。”

容娡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上來了。

賀蘭錚兵敗如山倒，宮里哪還有什麼子，分明就是攔的說辭。

本來也沒有很想出門，被靜曇一攔，反而非得要同他唱反調。

容娡記得去歲時，靜曇為人很好相與，不明白他幾時這樣了。

“讓開。”抬了抬下，“你也知道這是月曇宮，當知我是什麼份。眼下便是你們君上在此，都未必會攔我。”

用膳時，容娡同侍者談了幾句，知道月曇宮是前朝太子的寢宮。

雖然謝玹從未主提及，可就算再笨，也知曉謝玹就是那位前朝太子瑄。

至于為何他了謝氏中人，容娡不得而知，不過這不是眼下最要的。

容娡著重強調“月曇宮”，是想提醒靜曇，謝玹允留宿在此，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靜曇沒被的話唬住，態度堅決，抱著劍杵在殿門前，一不。

容娡沒了轍，只好返回殿。

好在月曇宮足夠大，殿后單獨設院，有一大片栽著花草的泥土地。

容娡便不再糾結出宮之事，命人去拿鐵锨，準備將避子湯的藥渣埋了。

月曇宮的宮人大多數守在殿外，殿靜悄悄的，只有零星幾個人。

因而當拿鐵锨的侍折返回來時，容娡一眼便瞧出了不對。

這不是剛才的那個人。

心下一凜，飛快地確認袖中的暗還在后，面不改地接過鐵锨。

“你是何人？”

那侍立即低聲道：“鄙人是二皇子豢養的死士。殿下即日將南下，預備在江東養蓄銳，籌兵討伐謝賊，特命鄙人前來解救娘子。”

賀蘭錚的人。

容娡謹慎地往旁邊走了幾步，攥住袖中的暗，想了想，微笑道：“殿下的好意，民心領了。只是我位卑言微，恐拖累殿下，又暫無命之憂，還是不必麻煩了。”

死士并不好糊弄，打量兩眼，一針見道：“娘子想留下。”

容娡面上掛著假笑，并未答話。

那死士冷笑一聲：“天命圣也不過如此，一心攀附權勢。子為禍，果不其然。”

聽了這話，容娡忽然明白他為何冒險來救了。

頓覺好笑：“你倒說錯了。”

“我選擇留下，并非為了榮華富貴，而是因為有讓我舍不得離開的人在此。我是為，不是為權。”

“反觀閣下，滿口仁義道德，卻也不過是想，借我這區區子在外的空名，來為你們殿下的大業造勢。”

“再者——謝玹究竟是不是反賊、他究竟是什麼份，閣下當真不清楚麼？”

神鎮定，說出一連串的話，說完后，自己不都到有些意外。

那死士聽罷，已是面鐵青，見無法說，竟手爪，破開上的長衫，要強行將擄走！

容娡早有預料，袖箭咻咻出。

死士中了幾箭，吃痛后退，捂著傷躍上房頂，遙遙看向容娡，咬牙切齒道：“娘子的意思，鄙人會一一傳達給二殿下的！”

“娘子的那位郎，來日二殿下定會多多‘關照’！”

……

目送那道人影遠去后，容娡繃的才松懈下來。

丟開鐵锨，倚著一株桂花樹，回想自己方才口而出的話。

有點沒想到——

自己竟會對一個從未見過的生人，說出對謝玹有的這種話……

實在是太古怪了。

容娡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有些頭重腳輕，暈乎乎的，面上發熱，渾都十分不自在。

傻站著吹了會涼風，臉上的熱度依舊毫不減，便決定回殿飲些茶水。

才至殿，沒走幾步，便瞧見謝玹雪松般筆直立在殿門口的形。

他同后的侍者吩咐了兩句什麼，而后換上一干凈的霜外袍，朝走來。

容娡愈發不自在了，心虛地垂下眼。

謝玹掃視兩眼：“臉怎麼這樣紅？”

容娡心里一，小聲道：“沒什麼，屋里有些悶……”

謝玹頷了頷首，并未多想，才要收回視線，忽然一頓：“手里拿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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