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是誰麼？他是賀蘭瑄！”

他的臉變得扭曲，惡狠狠甩開的手，“他早就該死在十幾年前！他就是該死！我不過略施小計，便能送他去死，讓他到黃泉下與故人相聚，何不哉？”

容娡怒不可遏，一掌甩到他的臉上，渾難以遏制地發抖：“卑鄙小人！”

賀蘭銘的臉被打的一偏。

可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走上前把容娡抱進懷里。

“謝玹死了，容娡。你嫁給我吧。你嫁我為正妃，我會給你萬人之上的后位。”

萬人之上的后位。

以往夢寐以求的權勢近在眼前，只要應下，便可以擁有滔天的權勢，不必再為安立命苦惱。

可容娡卻沒有半點喜悅，反而不知怎地，心如刀割，鈍痛彌漫。

面發白，心中悲慟，淚水不控制地涌出，順著眼尾一滴一滴砸落，怔愣半晌，忽然用力掙扎。

見狀，賀蘭銘臉一沉，拽著的雙手，蠻橫地將關進一間宮殿，瘋瘋癲癲地低喃：“你不愿意嫁我？為何不愿？”

“父皇時日無多，我很快便能繼位。你是天命圣，你的份能助我……只要你愿意嫁給我……天命從來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容娡拼命掙開他，躲他躲得遠遠的，環膝在角落里，心口一陣一陣的疼。

淚水模糊了的視線，一難以言喻的悲傷始終縈繞在的心頭，使得不由自主的泣。

容娡有些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是在為謝玹而哭嗎？

聽著賀蘭銘的瘋話，最初的恐慌過去后，漸漸不再流淚，反而清醒了許多。

謝玹怎麼可能會死。

賀蘭銘一定是在騙。

容娡拭去眼尾的淚，沾的睫羽脆弱的眨了眨。

可……

若是謝玹真的死了呢？

到那時，沒了后路，又該如何自？

還是得設法保全自己。

——

盛夏轉瞬即逝。

初秋夜，繁星明滅，嵌在濃黑的夜幕之上，像是為的綢布綴滿珠石。

時近拂曉，蟲鳴啛喳。

本應是萬籟俱寂的時刻，蜿蜒的道路上，卻忽然出現連亙的軍隊，在月下嚴陣以待。

急促的馬蹄聲，踏破寂靜的夜。

靜曇駕馬駛上一高坡，翹首遠眺一陣，揚聲向后的馬車稟報道：“君上，還有兩日的路程，便到了。”

車廂，傳來一聲極輕的咳嗽。

立即有侍從出關切而擔憂的目，上前等候吩咐。

片刻后，車廂里的人掀開車簾，出一張蒼白病弱的面龐。

皎潔如銀的月，幽幽灑落，仿佛在他清峻的眉宇間鍍上一層銀霜，更顯得他俊不似真人。

謝玹遙遙著夜幕，攏披在上的外衫領口，低聲吩咐：“再快一些。”

白芷從傳信給他，容娡一月前被賀蘭銘強行帶宮中，福禍不知，朝不保夕。

他須得再快一些。

戰事初定，匈奴不敵大巍，節節敗退。謝玹領兵守住邊境的城池，更是將計就計，除去軍中細作，解決了對方的主帥，收復十余座城池，得匈奴退至關外。

可戰事本應為期三月，強行在一月結束，更有人暗自作倀，羅織罪名，意加害謝玹的命。

謝玹雖神機妙算，算準了他們的謀，將計就計地設了場計策，躲過萬箭穿心的死劫，但為迷敵軍，他以涉險，亦了重傷。

靜曇面猶豫：“可您上的傷……”

隨行的韋叔侃也立即勸道：“君上，眼下萬無一失，便是要討伐賀蘭寅，也不該如此心急。”

謝玹偏頭低咳兩聲，輕輕一笑。

“無妨。”

第86章 重逢（二合一）（修）

漆黑的宮殿里, 并未點燈，唯一的線是窗的月，勉強能容人視。

殿中回著賀蘭銘自言自語的瘋話, 容娡看不清周遭的環境，不知他將自己帶到了何, 便沒有輕舉妄, 始終沉默地在墻角, 心里酸而沉甸甸的, 好像了塊棱角不平的巨石。

直至三鼓后, 有黃門前來稟報, 說棠棣殿的火勢已經被撲滅。

棠棣殿常年空置, 不是什麼重要的宮殿。哪怕容娡縱火燒了殿，也無關要。

賀蘭銘并未罰，只下令將關在現的灼華殿，而后便帶著黃門離開了。

不多時，陸陸續續有宮婢殿，依次點亮燭臺，燃起的燭將宮室映的亮如白晝。

宮婢逐漸朝角落里的容娡圍攏過來, 容娡聽見腳步聲, 抹了把面頰上的淚, 下一刻便被宮婢們七手八腳地扶起來，強行扶去沐浴。

容娡神麻木, 任由們作。

匆匆洗浴過后, 容娡撥開牢牢圍在面前的宮婢, 徑直走到榻前, 倒頭睡下。

這一夜，似是被夢魘所擾, 睡得并不安穩。

守夜的宮婢，半夢半醒間，聽到了許多聲容娡驚懼的、帶著哭腔的夢囈。

—

隔日午后，賀蘭銘大搖大擺地邁殿。

容娡昨夜哭腫了眼，醒來后不愿搭理人，只坐在窗前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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