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寒面黑沉，著手將沈言手上的結解開來，又拽著手臂想將拽起來。

“你起來，我說了你突然發病是有人混進了病房，不是我干的。”

沈言點頭：“好，我都信你，什麼都跟你沒有關系，你放了我弟弟跟。什麼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想把我怎樣都可以，行嗎？”

不起來，傅星寒覺，是真的瘋了，被他瘋了。

為什麼不能好好留下來，如果好好留下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他沒辦法將拽起來，就跪在地上，滿目死寂地看著他。

傅星寒手上不敢用力，他甚至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只要他稍稍用力，就真的會像品一樣，在他眼前四散開來。

他們之間怎麼就，了這個樣子呢？

他蹲下去，總會生出那樣的覺，他如今不敢直視沈言了。

他看著，看著跪在他眼前，就好像看到了當初他流產，跪著求他放過他們的孩子。

就好像看到了當初他跪在大雨里，醫院外面人來人往，都看著，那時候也像現在這樣，面目死寂就像是一個活死人。

傅星寒突然發現，沈言對他的那顆心早就死了，不是一朝一夕，不是突然之間，是在那無數次的折磨和失里，一點點被消磨殆盡，再也鮮活不起來了。

就像是秋天落下來的葉子，窗臺上死掉的盆栽，等有人回頭再看過去，澆再多的水，都無濟于事了。

沈言的心已經死了，真的再也不會他了。

傅星寒覺得慌，就像是看著自己慢慢沉下去，那種失重的覺讓他開始呼吸不過來。

他手去牽沈言的手，小心翼翼解釋：“阿言，我真的沒有你，你相信我。”

幾乎同時，另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真的沒有林嘉月，你相信我。”

“傅星寒，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照顧了你兩年，了你十年，我什麼都不圖，不圖你對我好，不圖你我，為什麼你連信都不可以信我一次呢？”

“傅星寒，你看那個孩子，它在我肚子里才兩個月，它有心跳了，它會了，冰冷的儀進去將它刺穿，它死了，地上流的全部的都是它的。”

“傅星寒，你聽得到嗎，它在你爸爸，它說它疼，你怎麼就聽不到呢？因為你不配啊。”

那些聲音一腦地涌過來，在他腦子里瘋狂肆。

傅星寒頭疼得厲害，手試圖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那些聲音像是從腦子里發出來的，他越是捂著耳朵，那些聲音越是清晰，在他腦子里不斷回。

“傅星寒，我要死了，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呢？”

“傅星寒，它只是一個胎兒，它是你的，你為什麼不放過它呢？”

“你為什麼不放過呢……”

他抬手，指腹用力按太，再是眉心，面上的痛苦讓他一張臉繃到了極點。

他近乎自言自語地開口：“阿言，你忘了吧，都過去了。我以后對你好，對你跟弟弟好，我們在一起好好的……”

他手過去，視線模糊里，看到沈言站起來。

冷眼看著他，低聲笑了，他不會放過，只要不死，他就不會放過的。

哦不對，他說哪怕死了，也要在墓碑上刻下他妻子幾個字，來繼續惡心。

沒再出聲，回往走廊盡頭走。

傅星寒想去追，撐著墻面站起時，腦子里的痛意讓他視線模糊得厲害。

那些七八糟的聲音怎麼也揮之不去，沈言的哭喊，再是嬰孩的啼哭，得他不過氣來。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看向走廊前面時，沈言已經不見了。

沈言走過走廊拐角，背靠著墻面站了一會。

看向走廊盡頭的窗外，都深秋了，怎麼連最后一段日子，都不能看到一星半點的希呢？

放不下，弟弟放不下，明明自己都快要死了。

自嘲般低笑，像這樣的人，大概真的活該遭罪。

往旁邊走，拉開了消防通道的門。

里面線有些暗，冷冷清清的。

沈言走進去，松手關掉了后的門，坐到樓梯上，俯將臉埋進掌心里。

有些累，但病房里有跟弟弟，在那里連嘆口氣都不敢太大聲，怕讓小宇心里不好。

掌心捂著臉，四下無人，終于能敞開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頭頂上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巧啊。”

是男人的聲音，含笑帶著點輕佻。

沈言嚇了一跳，沒料到這里面會有人，抬頭看過去，看到司燁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自然是早就站在上面了，只是沈言進來的時候，沒有往上面樓梯上看，也沒注意到他。

沈言有些尷尬地抹了把臉，立刻從樓梯上起：“司先生，巧。”

司燁走近了，將手里的煙捻滅，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他笑著：“沈小姐這是躲這哭呢？我們還真有緣分，我在這煙，這麼大一家醫院，還能上你。”

沈言不想跟他多說話，司燁的眼神讓不到多善意，想拉門出去：“司先生可以繼續煙，我只是出來口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手剛到門上，手臂被司燁拉住：“不急啊，來都來了，聊幾句唄，沈小姐這麼見外干什麼。”

沈言將手避開來，面平淡：“司先生想聊什麼？”

司燁背靠著墻面，懶洋洋看：“我聽說，沈小姐想離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談樁買賣，我給你介紹律師，包你順利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