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對于傅星寒來說,沈言一直都更像是可有可無的。
因為永遠手可得,永遠都會在他邊在他視線范圍里,傅星寒從來都不覺得,有多麼重要。
或者說也從來沒有去仔細想過,沈言到底重不重要這個問題。
當初他車禍癱瘓昏迷那一年后,醒來時太多事都變了。
林嘉月走了,紀正走了,他父親的小三進了傅家門,傅氏管理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什麼都變了,可只有沈言沒有變。
傅星寒記得,他當初昏迷一年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
就像多年來的無數次一樣,他睜開眼睛,就在那里,一點變化都沒有。
甚至穿的服扎的頭發,臉上的表,都跟他車禍昏迷前,是一模一樣的。
那種覺就像是看著一個擺放在床頭的擺件,無論你昏睡了幾年,離開了幾年,只要你有朝一日醒過來,有朝一日回來,那東西就一定還安然無恙地擺放在那里,等著你去使用。
因為太唾手可得,所以顯得毫不重要,這大概就是這麼多年來,傅星寒對沈言最深刻的知和看法。
可傅星寒忘了,沈言是人,不是品。
人是有心的,是有活生生的喜怒哀樂的,是會生老病死的。
并不是注定會永遠留在他邊,也是會心死離開的,也是可能生病死掉的。
這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傅星寒卻覺,他本接不了。
怎麼會走呢?
在他邊停留了十年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走掉呢?
他雙目恍惚地看向空的十字路口,直到有車子在他旁邊不遠停下來,傅老爺子沉著臉從車上下來。
老爺子杵著拐杖走近過來,走到他車窗外面,用力敲打著他的車窗,里在怒不可遏地說著什麼。
傅星寒也分不清,是因為隔著車窗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他一個字也沒聽到。
傅老爺子在外面敲了半天,車里的人才終于有了反應,打開了車門鎖,推開車門下車。
在傅老爺子不由分說,揚手一掌扇在了他臉上時,傅星寒半點反應都沒有,像是被空了魂魄的傀儡一般,只看著傅老爺子。
老爺子不知怎麼心里了一下,他沒見過自己孫子這副模樣。
但他還是先制住了那種怪異的覺,冷聲道:“連搜查證都沒有,你就敢帶著陳警去墨澤江的別墅里搜,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墨澤江將錄音錄像發給了警察局的王局長,王局長的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你清不清楚,傅家跟墨家鬧翻只會兩敗俱傷,又清不清楚這樣證據確鑿,你自己是要坐牢的?”
傅星寒面無神,等老爺子說完了發泄完了,這才語氣平平地應了一聲:“那就坐牢吧。”
傅老爺子怒聲道:“你說什麼?你這個逆孫!”
傅星寒無神再說了一句:“也坐過牢,說起來,我還沒見過監獄里是什麼樣子的,也想去看看。”
老爺子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瘋了,瘋了!為了一個人,你是真的瘋了!”
傅星寒沒再出聲,回要上車。
老爺子冷聲質問道:“我問你,嘉月跟正是不是在你那里,是不是你帶走的?你清不清楚你那是違法的,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我警告你,趕把人給我放出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像什麼樣子?!”
傅星寒拉開了車門,回看過去:“我不會讓林嘉月活著的,爺爺別指了。至于紀正……”
他聲音微頓,冷笑了一聲:“紀正,再說吧。”
老爺子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真的瘋了不!”
傅星寒直接上車,不等老爺子阻攔,他直接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他給白子瑜打了個電話過去:“在哪?”
那邊聲音有些吵鬧,白子瑜應聲:“醉今朝,陪趙叔喝一杯。你不對勁啊,這都凌晨了,怎麼給我打電話來了?”
傅星寒應了聲“我過來”,掛斷了電話。
那邊白子瑜還一臉懵時,卻看見對面坐著的趙教授,嘆了一聲:“看來,是終于知道了啊。”
白子瑜完全不明就里:“知道了什麼。”
趙教授應聲:“沈言沈小姐不見了,子瑜你剛出差回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還不知道吧?”
不等白子瑜回答,包廂門打開,傅星寒從外面走了進來。
包廂里并不明朗的線投過去,白子瑜還是能看出來,他的面看起來像是突然老了很多。
傅星寒走到趙教授面前,凝視著他:“趙叔騙了我。”
趙教授到底是有些過意不去:“星寒啊,當初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是醫生,應該尊重患者的意愿。沈小姐,并不希讓你知道。”
“轟。”傅星寒腦子里最后一奢,也徹底被擊得碎。
他撐住沙發后背坐下來,雙目赤紅,像是突然被空了力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早點知道的話,就……”
他說不下去了,話一出口,才意識到這話有多麼悉。
他在沈言面前說過太多次這句話了,當初沈言假死了那一次,他抱著的“尸”,說如果他早知道這麼痛苦,一定不會那樣對的。
再是得知沈言流產后無法再生孩子時,他說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他一定不會讓沈言流掉孩子。
他總是在后悔,卻又總是在繼續地不斷地犯錯。
事事錯,步步錯。
傅星寒俯下去,將臉埋進掌心里,呼吸重說不出話來了。
趙教授出聲道:“當初沈小姐跟我說,如果你不在乎,也就沒有告訴你的意義。
但如果你在乎,更不希說出來。或許是怕你知道真相太傷心,承不住。”
趙教授想安傅星寒,可傅星寒再清楚不過,沈言之所以不愿意告訴他,只是因為心死了。
只是一顆心涼了,不再希讓他知道關于的任何事,包括生死。
傅星寒聲線發,如同自言自語:“我分明早就該知道的,我早就該猜到了。那麼多人都暗示過我,我怎麼就不信呢?”
當初白子瑜跟他說,沈言的病肯定不簡單。
趙教授那麼表凝重地告訴他,要盡快準備心臟移植。
他明明有猜到的,可就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承認。
哪怕墨澤江將沈言心衰竭的診斷單送到了他眼前,他也選擇視而不見,選擇不去接。
可現在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而沈言也找不到了,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要死了,死前也再不愿意看他一眼。
傅星寒僵坐在那里,直到許久之后,明叔的電話打了進來。
“先生,我們的人在找沈小姐的路上,拍到了一張重要的照片。是一個男孩子的側臉照,跟沈宇的臉,起碼七分相似,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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