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nbsp;nbsp; 一家三口2

◎寧恪帶娃記之三歲版◎

寧琛的走路, 都在阿耶的手底下學會的。

寧琛張口的第一個人，也是“阿耶”。

這讓陛下分外到驕傲。

終于，眼紅的皇後, 把自己的兒子要回去了。

寧煙嶼好像找到了與兒子相的法門, 眼看著兒子的心逐漸偏到他上，師暄妍深自己若繼續這麽甩手當掌櫃下去，再過一兩年，兒子連阿母是誰都認不出了。

危機迫著已經習慣了養尊優的皇後勤勉了起來, 好在母子天脈相連, 寧琛不是個忘本的小家夥，只與師暄妍同床共枕悉了幾日，就知道爬起來喚“娘”了。

眼看著，這小家夥已經三歲了。

寧煙嶼有了個主意, 這個年紀的娃，改啓蒙了。

也不知，楊太傅老骨頭一把, 還帶不帶得小孩兒？

師暄妍不同意：“楊太傅不是去年告老還鄉去了麽？”

寧煙嶼信手了一把兒子的膘。

這是陛下近來發現的一件頂好玩的事, 新鮮娃娃的臉蛋嘟嘟的, 他家這個生得健壯一些，臉頰上的格外多，垂下兩團饅頭似的，一, 珠圓玉潤，比盤手裏的檀木手持要好得多。

陛下有事沒事，幸甚至哉, 總會不聲他一下。

“……”

寧琛大抵是覺得失語, 敢怒不敢言地把小臉埋進了母親口。

他阿耶為了把他送出去給人調教, 簡直煞費苦心。

想了想，陛下輕笑了聲，道：“還鄉了，不是也能離鄉麽？楊太傅年紀一大把，膝下無兒無，也無人照料，不如就留在長安，朕派人伺候他。”

難為陛下，讓一個無兒無的耄耋老者被迫來謀生。

本該安晚年的老人，在腰都直不起來的年紀，還要被陛下一紙詔書攏回朝堂。

不過寧煙嶼又說起：“楊太傅雖無子嗣，卻有幾個中庸資質的侄孫，不上不下地在吏部裏，沒個機會擢升，楊太傅看在那幾個‘不’的侄孫面上，肯定會答應。”

兼施。

很好，更加無恥了。

但師暄妍舍不得把這麽小的孩子送進學塾裏，寧琛長到三歲，大半是寧恪在拉扯，與母親親近的機會總是不多，眼看著他開始懂事了，正是最乖巧可的年紀，卻要被送進學塾裏，每日“之乎者也”地誦詩篇，是否有些之過急？

“再等一等，”師暄妍摟著懷中的子，看向天乍亮的窗隙，喃喃般，緩聲道，“此時不急。興許楊太傅也未必能應許。”

原本寧煙嶼也是想聽皇後的話的。

可惜。

兒大不由爹，在寧煙嶼第三次警告寧琛，不許在他和母後親近之時突然闖之後，寧琛再一次犯了戒。

這日夜裏，正逢著雨瀟瀟，陛下乘輦來到皇後宮中。

兩人已有數日不見，如同久別重逢，師暄妍低頭去為男人寬解帶，替他將腰間的鞶帶落時分，伴隨長一道散落的，還有晶瑩的雨滴，四散濺開，輕盈地揮舞在皇後的臉頰上。

師暄妍仰目，向了前的男子。

燭昏黃，男人瞳眸幽邃，深沉如淵。

老夫老妻了，有些事，彼此對一眼，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

已有四五日不見，連著先前為期六日的月信，算下來他們整整有一旬不曾親熱過了，彼此都對對方的有些想念。

陛下上了手，強勢摟住了皇後的春腰。

皇後也了，主吻上了陛下的結。

男鋒的時刻，無須千言萬語，有時只一記眼神，便足以陶醉。

漸漸，兩人何時挪到了榻上，扯上了簾幔，自己都暈沉沉，仿似忘懷腦後。

伴著窗外風雨聲音，低低地輕起來。

被褥之上，十指扣，握著抵在纏海棠紋上。

塗滿椒聊之實的宮牆，溫暖如春。

氣息相纏。

枕間，師暄妍青迤邐，清澈的目，如春水綿延，波漾去。

寧煙嶼低頭，吻住胭脂淩的。

師暄妍仰起下頜，應承他比今夜風雨還要急促躁的攻勢。

就在這親近時刻，兩人都想著更進一步，徹底合二為一時，一道極其突兀的，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只聽見了一對爪子用力敲打著門扉的重擊聲，那人口中直呼喚。

“阿耶！阿耶！阿娘！”

帳中纏作一團的兩人，霎時頭腦清醒。

師暄妍先容，盡管也察覺到男人的仿佛已經僵，皺了眉頭，試圖推開寧煙嶼下榻，但推不，力度泥牛海，無奈長嘆：“煙嶼，孩兒我們。”

他不。

有時陛下耍起無賴來，與外邊那位三歲稚子，簡直親如孿生兄弟，一般大小。

師暄妍蹙起眉，盯著上首同樣面目不悅的男人：“我要出去。”

被他雙臂撐起的空間，囚于此，逃不得。

寧煙嶼看了一眼慍意浮上眉梢的師般般，莞爾：“你若逃得出，朕就讓你去。”

實在是可惡。

這分明就是仗著自己的蠻力，欺淩弱。

師暄妍咬，試了幾下，發現果然不行，他是銅牆鐵壁，單從力量上去抵抗，瓦解不了分毫。

一道雷鳴響起。

窗外的風雨聲好像更大了一些。

小孩子的哭喊聲也更大了，他用力地拎著小拳頭砰砰砸門：“阿耶！我怕！”

那哭聲，混進雨聲裏，嘈嘈切切，震耳聾。

寧煙嶼竟在此時還有空檢討自己，祖上三代可有這種天賦異稟的大喇叭。

他一嚎哭，簡直半座宮城都聽得見。

師暄妍忍耐不了一點：“寧煙嶼，你可聽見了，雨這麽大，還打雷，兒子的是你！”

說起來，自己都有些吃味。

寧煙嶼挑眉：“他的母會把他抱走的。”

師暄妍斥責道：“你這說的是人話麽？那可是你親生兒子。”

寧煙嶼呼出一口氣，三分無奈地道：“那又如何，我同他說了許多遍，不得在我與他娘親單獨親熱的時候闖門，事不過三，我不會給他開門的。你看，這麽簡單的要求他非是不聽。這不聽話的孽子，總要給點教訓吃吃。”

教訓兒子，什麽時候都可以教訓，今夜電閃雷鳴、風雨大作，把兒子一個人關在外邊，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雙人角力，師暄妍自知沒有任何勝算，想要制服寧恪，那就只有……

陛下上有一塊地方最為敏，是不得的地方，只要一下，他會應激跳起。

在婚以前，寧煙嶼自己也不知道那地方不得，因他從小就是一個人沐浴，一個人睡，不大有人能到他的，更遑論那個敏之。

師暄妍往寧煙嶼的腰間一，那地方雖堅卻，指尖，無須費力，男人輕輕地“嘶”了一聲，仿佛一只被枕刺破的皮鞠，破了功。

接著師暄妍將他踹開，終于為自己爭取出了一線天。

說時遲那時快，皇後輕捷地如黃雀蹬枝般飛離了床榻，雙腳趿拉上鞋履，便要往外走。

後悄然無息的，沒有一靜。

漸漸走得有幾分不安。

終是忍不住，在門外慌的砸擊門框聲音中，扭過頭。

寧煙嶼仰面躺在榻上，呼吸不勻，一不地看著他。

那一大一小，仿佛在較勁誰比較可憐。

師暄妍心疼小的也會心疼大的，自然，更心疼自己，孩子在這個時候出現打斷的好事，的確是不對的。

加快腳步走回去，用力地抱了一下榻上傷春悲秋的男人，聲調和地安他：“我還回來的。你等等。”

皇帝很好哄，只要這一句就夠了。

寧煙嶼眉眼舒展，還抱住皇後，將往榻上攏。

在掙紮之際，他的手掌按住了師暄妍的後腰，向下靠住的耳廓：“我去好了。”

師暄妍以為他還要胡鬧，聞言，想著寧琛確乎是更聽他的話，終于輕輕點了一下頭。

寧煙嶼將放落在榻，披，走出了殿門。

門一拉開，小家夥噗通一聲往前栽倒。

幸而撞上了父親的骨，沒能摔個馬趴，但也疼了額頭。

兩顆葡萄大眼裏水漬還沒完全消散，又添了新傷，他忍不住想哭。

醞釀了一波眼淚，沒等哭出聲音，下一瞬便被父親雙臂接過。他活像一只羽翼未的小崽兒，被阿耶輕而易舉地便提了起來，接著，就被送進了阿耶懷中。

意識到這是阿耶，而非阿娘，寧琛聰明地把眼淚憋了回去。

“不錯，小小年紀就知道對癥下藥。”

寧煙嶼哂笑嘲諷了他一句，抱著豆丁大的小娃娃離開了寢殿。

雨勢太大，加之悶雷滾，這冬日起雨著實不常見，已經許久不曾打雷了，難怪這小家夥怕這樣，一個勁地往阿耶懷裏鑽。

和他母親一路招數，都是用他們的小手拉他的脖子，套圈一樣，地掛在他的頸項上。

但那清幽宜人的馨香，變了一團香。

寧恪興之所至，在小不點的屁上拍打了幾下。

雷鳴一聲，打三下。

電掣一下，打兩下。

電閃雷鳴間，小太子的屁被噼裏啪啦打出了節奏，長長短短，還煞是好聽。

陛下玩得倒是不亦樂乎，等回到太子偏殿，寧琛極是委屈地道：“阿耶，屁腫了。”

寧煙嶼眉眼帶笑：“嗯。讓你不聽話。”

寧琛很想反駁，但他已經被塞進了搖籃小床裏，父親坐在他的床頭，燭火映著的眸漆黑一片，想要對峙的小家夥，立刻便心虛地偃旗息鼓了，把腦袋埋進了領裏。

須臾，他阿耶在他腦袋上了一下：“你答應過朕什麽？”

寧琛底氣不足地回道：“兒臣錯了。”

“嗯，”寧煙嶼在一旁閑閑地看他，“怕打雷，怎麽不找母？”

他的母就睡在外間，離他很近，張就能喊來，母這會兒正惶恐地跪在地上，等候陛下的發落。

寧琛道：“睡死了。”

“……”

寧煙嶼往回看了一眼。

母趴在地上更加驚恐：“饒命，聖人饒命！”

這母照料寧琛不是一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麽點事，寧煙嶼不至于為難，但也沒接的話，任由在一旁著脖子膽戰心驚著。

他一把摁住寧琛要往外逃的小板：“你之前不是說，要阿耶阿娘給你添個妹妹麽？”

這小東西，蔫壞，上月在封家小妞兒的周歲宴上，沖著封墨的兒扮了個歪眉斜眼的鬼臉，把那孩子嚇得當場痛哭，小拳頭手舞足蹈地揍了他一頓。

他打輸了不嫌丟人，回來反而笑嘻嘻地對阿耶阿娘說，妹妹還是自家的好。

寧煙嶼道：“那不是妹妹，是你外甥。”

寧琛不懂，還是堅持己見：“要妹妹。”

寧煙嶼把孩子的撒潑取鬧當了真——

要妹妹不是目的，但要妹妹的過程，陛下很喜歡。

他默契地覷皇後，師暄妍呢，沒說同意不同意，只是臉蛋紅了一圈兒。

果然“要妹妹”這件事就是寧琛的死，他立刻喜出外地爬起來：“要妹妹！要妹妹！”

寧煙嶼勾，一指頭將要跳起來的胖墩兒回去，令他坐倒在搖床裏，方命令道：“既是如此，為父勉為其難，去替你向母後討個妹妹，你不許礙了朕與你母後的事，就在這裏等著。”

寧琛打雷也不怕了，閃電也不怕了，乖巧點頭。

總算把這崽子馴服了，寧煙嶼眉結散開，回寢殿，路過仍匍匐在地不斷磕頭求饒的娘時，他停了一停，垂眸道：“看好太子，沒有第二次。”

娘知曉，讓太子跑丟這件事，可大可小，聖人已經是了怒，好在他沒說要取了命，娘連忙磕頭，唯唯諾諾稱是。

寧煙嶼回到了皇後的寢殿。

皇後果然言而有信，他去了這麽久，仍在等他。

只是見了他，便難以忍耐地擁上來，先問的兒子，得知已經安穩睡下之後，這才長舒了口氣，十分好奇地看向陛下：“你怎麽同他說的？他這麽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