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剛有睡意的時候，門鈴響了，而且很急。

皺了下眉，以為是別的房間的，可是仔細聽了聽又是自己房間的。

這麼晚來按門鈴，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有些惱火，以為是對面兩個男人沒完沒了，直接拉起被子蒙上頭不打算理會，而這一拉被子就看到塞在被子底下的手機在閃。

來電人是顧嵐。

宋念很是意外，不知道這麼晚了媽打電話干嘛？

掀開被子便接起了電話，“媽……”

“念念，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你外婆想見你，打不通你的電話一直在鬧，”顧嵐開口就是著急的質問。

宋念也顧不得解釋，“外婆怎麼了？”

顧嵐在那邊沉默了兩秒，“你外婆快不行了……”

林越舟和周之琰看到宋念開門時，只是一眼便知道不用他們說什麼，已經知道了。

剛才給周之琰打電話的就是宋念的外婆，一直在念念，除了這個什麼也不說，是護工接過了電話說是老太太快不行了。

“念念，你還好吧？”周之琰小心的問。

宋念什麼都沒說，只說了句，“我現在去機場。”

外婆人在國外，顧嵐他們已經在機場準備飛過去了。

“我送你，”林越舟說話的時候也手接過的包。

宋念看向他什麼也沒說，周之琰也連忙說，“我陪你一起去。”

林越舟看過來，周之琰與他對視了一下，接著說了句，“我去收拾行李。”

“不用，我自己去，”宋念拒絕了，然后去拿林越舟手里拿包，可他直接轉回了房間。

宋念無奈的只好等著，兩分鐘不到他們兩人都出來了，手里都拿了行李，這代表什麼很清楚，可宋念已經無心去說什麼。

一路沉默到下了飛機，都不曾說一句話。

趕到醫院的時候，顧嵐他們已經到了，“外婆呢？”

終于張說了這一路來的第一句話，可聲音卻是啞的。

“在里面等你，”顧嵐的眼眶是紅的，很顯然是哭過了。

什麼也沒說就推門進去，只見外婆戴著氧氣的躺在那兒，宋念的眼淚嘩的就落了下來，“外婆……”

握住外婆的手，把臉在外婆的掌心里，“外婆，小念念來了，外婆……”

“不，哭……”外婆的聲音十分虛弱，就連眼皮都好像是強撐著的。

聽到外婆的聲音，宋念哭的更兇了，“外婆……”

“外婆要走了，去見你外公了……他想我了……”

“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外婆啊……這輩子養了你媽還有你舅舅，可外婆啊都不疼他們，外婆最疼你……”

“小念念，外婆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你了，誰要你都別給……你舅舅要也不行……”

宋念還有個舅，可這個舅眼里只有錢本沒有親，這些年對外婆幾乎不管不問，就因為他做生意想用外婆的錢，外婆說那是養老的沒給，他就對外婆不管不問。

剛才宋念也沒有看到他，大概也是沒有來。

外婆腦子不清醒了，顧嵐之前說過把自己還有個兒子的事忘了，可現在竟然提起了這事。

這是人臨死前的清醒，也回返照。

宋念看著眼前養大自己的外婆，真的不能接就要離開自己，“外婆，您別說了，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您……”

“念念，你老公呢？”外婆的眼睛在房間里找了一圈后問。

這個時候了，宋念更不能說自己離婚了。

“是不是在外面了，你讓進來……讓小zhou進來，我有話對他說……”外婆的話讓宋念為了難。

小zhou，也不知道是小舟還是小周，上次在蕭家的時候，把林越舟當了老公。

“去他進來，外婆有話跟他說，”外婆呢喃。

怎麼，該誰進來？

可是面對著外婆那期盼的眼神，只好著頭皮的拉開了病房的門，看向了林越舟又看向了周之琰，卻不知如何開口。

“外婆要見我嗎？”林越舟再次看穿了的心思。

宋念的嚨發，“要見小zhou。”

這是原話，真不知道外婆想見的是哪一個？

之前外婆迷糊的時候把林越舟錯認，可現在外婆是清醒的。

“外婆要見的是我，”周之琰接過話來。

以前他跟念念在一起時，外婆見面都是他小周的。

周之琰說完直接抬過來，宋念看向了林越舟而后垂下視線。

周之琰越過宋念進到了病房里，正準備轉，忽的手上一，林越舟溫暖的手掌包住的。

這一剎那，宋念才發現自己的手那麼冰。

被淚水浸的眸子，漉漉的看著他，微著，似乎想說什麼。

“進去吧，”林越舟握的手，把帶進了病房。

周之琰站在了外婆病床前，“外婆，我是小周，我來看您了。”

外婆眼皮了，“來了，來了……”

沒有別的話，也沒有責備，可是看自己冷漠的眼神讓周之琰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給掐住，他呼吸窒疼，“外婆，對不起……”

“都過去了，”外婆很是釋然的給了這麼一句。

可這話讓周之琰很是不安，他剛要說什麼，林越舟牽著宋念進來了，站到了病床的另一側，“外婆。”

周之琰的目落在林越舟牽著宋念的手上，微微收，剛才他只想著進來，卻忽略了宋念。

“小舟，”外婆看到他的時候，臉上揚起了笑，這是沒有給周之琰的。

“外婆，是我，小舟，”林越舟微微俯。

別看他平日高高在上，從來都是用眼皮子看人，可在外婆這兒，他一直都是謙恭有禮的。

外婆的目也落在他牽著宋念的手上，角的笑意更大了，“小舟，你別欺負念念好不好？”

這麼一句帶著弱弱乞憐的話讓宋念的眼淚嘩的再次滾了出來，“外婆……”

“小念念很可憐，生下來就沒有像別的小孩有爸爸媽媽疼，雖然我沒吃穿，可是我給不了父母的……現在我又要走了，就剩一個人了……”

宋念因為的話，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所有藏在心底的難過都被外婆的話給激發了出來。

哪怕顧嵐對再好，也跟親不起來，原因就在這兒了。

爸那邊也是曾經無數次找，但宋念也摞下了狠話，說早就當自己的父親死了。

“外婆，您放心，以后有我，我會疼照顧，不讓任何人欺負，也不會讓委屈的，”林越舟許下了承諾的時候，周之琰垂著的手也握了拳頭。

他不是想打人，他是在悔恨自己現在連說這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其實外婆對林越舟說的話，在當年他娶宋念的時候也對他說過。

他磕頭答應的，但他卻食言了。

“來，把你們的手給外婆，”外婆出了手。

林越舟握著宋念的手過去，外婆握住他們的，周之琰孤零零的站在那兒，猶如個局外人。